恩心一听不觉臊了耳根子,又想着做人不能过于扭捏,只能大风雅方地笑:“阿叔好,我叫恩心,是燕晗的同窗。”兼邻居,只是这话到了喉咙口,又沉了下去。
燕晗接过来扯开一半,丢嘴里嚼着,皱了眉,这海棠糕,不敷甜,不敷香,与印象中的苦涩软糯差了太多,没有让人面前一亮的那种冷傲,乃至能够说平平有趣。
柳叔刚要带燕晗出来,俄然瞥见身后一顶蘑菇头,再瞅瞅竟然是一张水灵灵的女人脸,禁不住调侃起燕晗来:“小子长进了,带媳妇儿回家见外婆了是吧?”
燕晗倒是兴趣高涨,翻开一螃蟹壳就将蟹黄往嘴里塞,粉粉糯糯,沾了粗又有点酸甜鲜香,他将酱坛子里的葱瓣儿都挑出来了,只剩下蒜蓉。
燕晗笑得流里流气:“改天给叔重新买一个。”他说的大气度,转头就冲恩心挤眉弄眼,嘴巴里嘀咕:“实在那鼻烟壶十五块一个,就在不远处的玉器市场。”
眼下不是旅游的淡季,客流量未几,点点人头在路上走,恰如回到清末的年代,男儿有志同游对诗,女儿如画,相携撑着鸳鸯的水的伞面,提绢拉手,踏过水榭旁的青苔石砖,莺啼脆转,对着那桥上的儿郎暗笑软语。扁舟上的女人抱着琵琶,将殷殷切切的忖质变成歌声,传遍每个角落和茶馆。
燕晗甩脑袋:“零食,不管饱。”
恩心在一旁窃着笑,不晓得燕晗甚么时候站身后了,一张桃花红面黑得跟张飞似得。
燕晗把白水鱼河虾各种往她那边儿推,笑嘻嘻说:“快吃。”
这小好人是用心的……
燕晗看着那一圈油渍,捶胸顿足,仰天长哭,控告肇事者的不仁不义:“天杀的蘑菇妞儿啊!白费我带你来吃海鲜!你个小没知己的蘑菇妞儿!”然后在内心狠狠鄙弃,恩家女儿熊孩子一枚!恰好跟恩家小子的白眼狼配!待爷重整返来虐你们千万遍啊千万遍!
燕晗拉下她面前的包在手里掂了掂,不沉,约莫是零食被分刮得差未几了,他卸下本身的两个包丢给她,再背上她的,丢给恩心一个使坏的眼神:“我精力变态,背不动沉的,你来背。”
燕晗见她呆愣,撑着下巴,嘴角一翘:“蘑菇妞儿,你看这天下多奇妙,明知情薄,何如缘深。”
眼下时候还算早,不到午市,很多茶社酒楼都余暇着,里头只要三三两两的贩子小民吃浇头面,碗前搁着瓜形的紫泥沙壶,跑堂的男生穿戴简朴的袄衣,肩膀上挂着一方白布,慵懒地给各座的人添差,偶尔耍一壶工夫茶显摆。
她搁下了筷子,扭头想同那些大叔大爷们说别欺负燕晗了,谁知她刚厉起眼神,燕晗却伸过来一筷子蟹黄在她面前,她莫名一愣,低眸看那黄橙橙的饱满蟹黄,磕磕巴巴:“你如何了?”
跟着他的指尖望去,火线只要一个海棠糕和豆腐脑的铺子,不像别家的店面,大幡儿上面的两个字也写的大,特别招摇,而这家小铺子在喧哗当中,挑选了沉寂,俭朴无华地做分内之事,如果路过的人曾留意她,便立足留下咀嚼一下,若只是擦身而过,她也安闲一笑罢了,并不强求别人的青睐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