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了将军府,上了段青石板的路,可路中间时有石块凸起,碰到了就高低颠簸。忽而车底一声闷响,吃紧停了下来。
幸而刘将军和刘关雎对此并不介怀,也不上心,只是刘关雎担忧她被薛府请走,就难来将军府了,还巴巴地跑过来磨了她半晌。
柳初妍按例是与老夫人坐在一块儿,松苓和云苓服侍在侧。两位太太和三女人、四女人一辆马车,随行的丫头和婆子也坐了一辆跟在背面。武康伯府三辆马车缓缓出发。
究竟上,韩家大女人和二女人夫家与信国公府都有些渊源,平日里也见过很多回,可从未见过薛太太像对待柳初妍普通礼遇二位女人。韩大太太忆起柳初妍的出身,并着这废弛的操行,哪担得薛太太如此的汲引,冷冷一笑,腔调阴阳怪气地:“谁不晓得我们府上就个表蜜斯最聪明最金贵,我们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她了,就连我的淑仪和淑蝶都难讨老夫人欢心呢。本日才第一回见面,初妍就得薛太太青睐相看,还送她镯子。但是初妍没见过大世面,不敢收薛太太的礼品,下回可别再让人笑话了。”
薛太太见二太太略为烦恼,明白她的顾忌,从窗户里探出头朝后边招了招手:“傲儿,你随了去,送婶婆回武康伯府,顺道再将车带返来。若时候赶得巧,就去将军府把大爷接返来。”
“这?”韩二太太踌躇着,看了眼掀起帘的柳初妍。
“娘,你怎的一向盯着初妍姐姐看呐,她都不美意义了。”二女人薛怀瑜看出柳初妍的难堪来,嘻嘻笑着,抱着她胳膊直撒娇,算是给柳初妍解了围。
韩大太太不欲揽事上身,便由着二太太和柳初妍两个措置,可她好歹也是当家的媳妇,不能让二太太超出她去。并且她最不喜幸亏这道上待着,唯恐丢了脸面,施施然下了马车走过来:“薛太太故意,实在是感激不尽,下回我们订婚自到信国公府去伸谢。”
这厢总算是平静了,柳初妍不着陈迹地按了按太阳穴,却不谨慎看到四周的人都用一种庞大的目光打量着她。她本日太招摇了,几近是锋芒毕露,先是写诗,后是关雎蜜斯赏光相邀,又有薛太太赠礼,薛家蜜斯请她过府玩耍。这风头,在别人看来都快盖过生辰宴的仆人了吧。
柳初妍闻言,拉了松苓返来:“算了,这车子抛在路上也是时有的事儿,且看看该如何办吧。背面两位太太和两位女人已经挤满了,老夫人也不能坐丫头婆子的车,你们几个从速回府一趟,让人送辆好的来,我们在此等上半晌便是。”
“这镯子成色极好,格式也新奇庞大,是内造之物吧?”韩二太太故意给薛太太脸上贴金,语气羡慕。
车夫赶快下去,俯身一看,惊呼一声“坏了”,昂首就对上打帘看究竟的云苓,神情镇静:“云苓女人,车轱轳坏了,不能走了。”
“薛太太。”韩二太太赔了笑容上前,“不刚巧,我们老夫人的马车轱轳坏了,但是本日只驶了三辆马车出来,只能让人归去叫换辆好的。”
“哎哟,哪能让婶子狼狈地停在路中间呐,不若坐我们的马车走吧?”薛太太发起道,不容二太太回绝,“我们倒是带了好几辆马车,我一辆,女人一辆。另有大爷也坐了一辆,不过他被刘将军留住了,说晚些亲身送他返来,马车就空着跟在背面。如许,婶子就下车走几步,坐大爷的马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