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驿站的员工走过来用锁链套住黑衣法师,毫不包涵地拖了归去。黑衣法师本来已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到顾远亭这句话时,死水普通的眼眸中却多了一丝带着但愿和向善的光。
顾远亭径直走下车,昂首便见庙门上刻着的无间天国四个大字,再往里望去,内里的景象仿佛在那里见过。
大殿的内里架着无数铁锅,走过这一起的众生最后被扔进锅里,皮肉骨肉与沸腾的岩浆煮在一起。忍耐不了的只能鲜血淋漓地往上爬,却被铁钩贯穿重新拖回锅里,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后半段,那座大殿他明显是第一次见,心中却涌动着一股莫名的熟谙。顾远亭徒步走上前去,前面的山峦本来在开开合合挤碎无尽灵魂,而在顾远亭颠末时却像是一座浅显的山一样温馨地耸峙在那边,只要带着血腥味的山风为他证明着身在天国最深处。
天国第五层恰是阎罗殿,大殿建得雄浑威武,中间连着一座高台,上书望乡台。
小包从副驾驶位上回过甚来咧开嘴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世人中的着名度是最高的,为地府汇集到的供奉是最多的,人为天然也是最高的,你就算恋慕也恋慕不来的。”
“现在我们身份透露了,再上列车不免有添乱之嫌,不如你把这车借我开走,有机遇你畴昔玩再开返来就是了。”
“你先停一下车。”顾远亭看着内里飞掠而过的炼狱气象,俄然盯住此中一点,直起家子。
黑衣法师一见顾远亭便痛哭流涕着奔过来,不顾锁链拉扯间簌簌掉下的新奇血肉,直扑过来跪倒在顾远亭脚边,大呼,“我佛慈悲,我已知错,求大人垂怜。”
顾远亭把目光投射在他身上时,全部灵魂仿佛都无处遁形。
顾远亭面沉如水,小陆直接把车开到了下一座山头的庙门之下,开口道,“到了,您看是在哪儿下车?”他此次比大哥也不敢叫了。
“当然是来了,你这不都瞥见了么,多年不见还是净说废话。”小陆在一边凉凉地说。
“凡阳间取骸合药、离人至戚者,发入此狱;又触及谋财害命,合该蒙受下油锅之科罚。”顾远亭缓声说道,“刻苦满日,再转解第八殿收狱查治。你道故意改过,届时自有定命。”
小包只得解释说,“你们也晓得我这里是甚么处所了,所谓特产,不过是底下的人自给自足的一点小手腕。这里甚么都缺,就是不缺心肝脾肺,恰好汇集起来废料操纵,煎炸卤蒸,变着花腔创新烹调,最后弄个真空包装就叫特产了,权当弥补一下地府无美食的缺憾。这东西小陆你吃一吃倒是无妨,给咱大哥倒是分歧适了。”
“你们这边的天国特产传闻很着名,舍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尝尝?”小陆紧随厥后,一点都不客气地说。
小包看了看顾远亭,欲言又止。
现在车开在山路上,山风凌冽带着些许血腥的味道,山涧各处哀嚎声不断于耳,耐久不息。小陆渐渐摇上车窗,看着火线淡淡说道,“越今后走,刑法就越重,现在我们已颠末端第六殿的枉死城,再往前走就是碓磨肉酱天国。发入这里的众生被牲口撕咬吞噬,复又拔舌穿肠下油锅,比我那边却只是九牛一毛。”
他看到脚下连成片的火海和远处暗涌湍急的玄色河道,大朵血红的此岸花盛开在视野绝顶。天上岩浆不竭落下,空中烈火到处腾起,其间众生哭喊着奔驰流亡,却老是被狱卒砍倒,被刑具折磨切割,血肉淋漓内脏横流,死而复活生而复死,余下的血肉残渣堆满成山,一座巍峨的大殿便立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