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只帮人作干证，证明王希孟所画确为军镇舆图。”乌明眸中寒凉，“小时了了，大一定佳。王希孟少年得志，过于骄傲，一度度放纵，一度度不知改过，终究才调变诡诈，为名利丧失了做人底子，自取灭亡。你是王希孟甚么人？还想为他昭雪不成？”
王泮林自顾自放下，回身走了。
“哼！我进书画院全凭真才实学，不像王希孟那种不知天高地厚，全凭出身的小子。千里江山算甚么，我在他画上添笔，谁都没看出来，不过一群附庸风雅的官老爷罢了，皇上说好就是好，把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捧那么高，岂有此理。”乌明仇恨，一个冲动就入了骗局。
王泮林袖子一动。
乌明不懂，“那又如何？”
乌明神情中却不见忧色，只是阴沉着眼，“小子凶险，别觉得我不晓得你身后是甚么人教唆，但我无罪，清者自清。”
王泮林垂了眼，一步走近铁笼，堇燊手里的灯光从他身后往前打，脸上五官明显悄悄，笑意虽深，声音的感受却截然分歧了，“王希孟行七，某行九，有人道我和他看着七八分相像，也有人道我一点不像他。乌大人曾当过几日七哥教习，你看呢？”
乌明听着望着，起先嘲笑连连，随后目光迷惑，最后化为惊骇，“你……你……你是……”
出了郡衙，堇燊一挥手，就有两道影子突现又突隐。
“……我没帮谁，都是书画院的人一起筹议着行事的。”乌明却改口。
堇燊心道，来了，这类比王十二郎更温润更谦明，仿佛天生，没有半点造作矫揉，连安阳王氏那点骨子里的傲慢也无，眼中天高心中海阔，能让民气服的气度。
“……”乌明神情阴霾，“是我又如何？也不止我，同谏的另有其他几名待诏。当时河南受水灾之苦，流民上万，饿殍百里，王希孟自发得是，以《万鹤祈天图》讽刺圣上不作为，竖子无德又在理，我等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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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乌大人没有内眷。”无妻无子，无爹无娘，乌明府里非常冷僻。
“三问你，连庆八年春，王希孟呈上《北漠大雪图》，以北漠地经为模本，但是你更调了那本地经，把军镇地点山图偷放出来，让王希孟背上泄漏军机之罪名？”
无德之画，令王希孟的才调蒙尘，晖帝罚他闭门思过，厥后不准任何人再提，仿佛小事化无。王希孟还是享用《千里江山》带给他的无穷佳誉，但实在那就是坠落的起点。
但是，乌明不无辜，不管他是北燎探子，还是卖动静给北燎，工部名册泄漏之罪恶是绝对逃不掉的。而他王泮林过来看望，问问旧事，顶多算是不谨慎。
“你帮谁作干证？”听笨伯说话至心累，一会儿说一套，自相冲突还终究听到一句有效的了。
王泮林眼里无波，“《南山松涛图》上那件衣衫，皆道是王希孟的伎俩，可见你画功实在不亚于他。”
乌明内心何尝不忐忑，闻言变脸，想不到连本身爱好男色的事都被掀出来了。
这些年，王泮林想得最明白的，只要欲加上罪何患无辞，只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众口铄金众志成城。现在，他要用乌明那些人的手腕对于他们，他们也会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