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便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世上待人至心真意的好男人,老是有的――比如说西门仙兄!”
王婆便叫了起来:“罢哟!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却不想武星主了悟了宿世以后,便和俺们小户人家生份了很多,明天竟提及茶钱来了!若说茶钱,我这池子水浅,却安不得武星主如许的真龙,这便请速速归去吧!”
“但是,你当时看我目光,却让我象掉进了十八层天国一样,就在那一刻,我感觉本身就象个被阉割的寺人!旁人的目光,我不看他们,但当那样的目光来自我老婆时,我心冷了!我当时只恨本身为甚么长成了个三寸丁谷树皮?我恨我为甚么会有个兄弟,长成了他却饿短了我?我恨这个世道,为甚么不让小孩子个个都有饭吃,非要在风里雨里挨饿受冻,躲在一起点树叶子取暖,呛个臭死?”
这一言却如石破天惊,武大郎泪流满面,潘弓足满面泪流。
潘弓足听了又惊又喜,心道:“莫不是成了星主,便连灵智都开了?似这等情浓话儿,畴前他怎能说得出来?”当下便转头,笑盈盈地看着武大郎。
潘弓足一向在中间听着,摸了金钗,又弄玉镯,只是笑着不说话。现在看到王婆貌似恼了,便圆场道:“若说甚么茶钱,我前前后厥后乳母这里闲话,那泡茶也不知吃了多少,却又如何算起?正如乳母所言,远亲不如近邻,不如夫君便替乳母请一个功德炊饼来,如这情面两尽,岂不善哉!”
一看之下,却不由得一怔,只见武大郎面色慎重,兀自接着道:“……不过,我内心这件事,我感觉是个当紧的,大嫂还是听一听吧!”
潘弓足正喜孜孜地临着新买的铜镜照影,看着耳边两个晶莹的玉坠子在乌发蝉鬓间荡来荡去,心中只对劲到十二万分。正在兴头上时,却听到武大郎要拉她说话,便可贵地撒娇道:“有甚么话,留到明天再说不好吗?你来看,这两个坠子,是不是很衬我的脸?”
武大郎被潘弓足锋利起来的眼神盯得心慌,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但顿时又抬了起来,和潘弓足对视:“大嫂,这些天来,我和西门仙兄面也见过多次,话也说了很多,我能看出,他确是以至心待人的好男人!”
王婆仓猝号召了隔壁的潘弓足,二人扶着武大郎在桌前坐好了,王婆便煽刮风炉子,点了一盏解酒的酸梅汤来,一边忙活一边怨怪道:“武大娘子,这武星主甚么时候,学着吃起酒来了?你怎的也不劝劝他。须知自古有言:男人有钱就变坏!若象这般吃多了时,碰上故意人,便生出多少事来。”
“西门仙兄又说,宿世既然承诺,当代便莫要悔怨!弓足,宿世我不悔怨,当代我更不悔怨,来世我亦不悔怨!若你我另有来生,若你我另有那未尽之罪,我还要对那转世的星官说――就让我以身相替吧!”
“再厥后,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内心宠着你,敬着你,你要如何,便如何吧!但是明天,我们等李知县、贺提刑他们时,西门仙兄在他的书房中给我点破一事――当时我抱怨我生得矮,西门仙兄却说,当年他和地厨星贬入凡尘时,同业者有一裁衣仙女,因小故亦被罚落人间,更要变侏儒之身,当时地厨星便起了顾恤之心,就对那转生的星官说道,一个女孩子变了侏儒之身,却让她此生如何做人?就让我以身相替吧!弓足,你可记得,那裁衣仙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