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呆了一呆后问道:“拱极兄,这位宋大人却又是何方崇高?”

周秀此时已是病急乱投医,听了贺提刑之言,便道:“老夏之言,正合我意!”

正等得不耐烦时,却见西门府中门大开,早跑出两个半官来――因为周守备穿戴的服饰属于新郎官,以是只能算半个――那两个半官一起来到宋御史轿前跪下,扬声道:“卑职清河县知县李达夫、守备周秀、提刑夏延龄,拜见巡按大人!”

中间的周秀想往外冲,夏提刑唯恐他性子暴躁之下激出甚么事来,倒把明天的丧事弄成了丧事,是以在中间紧拦着他,地上另有个来爵抱着周秀的腿。

西门庆刚将拜帖递出,李知县就一把抢了畴昔,一目之下,喝下去的酒早已化成了虚汗,当下便尖着声音叫了起来:“龙溪兄!南轩兄!莫要再作耍了!我们山东八府的巡按监察御史宋大人就在内里!”

李知县一边整衣,一边吃紧地答道:“这位宋大人,名乔年,号松原,乃是江西南昌人,现做着我们山东八府的巡按监察御史。山东大小官员的起落奖惩,都在他的一纸奏折上,连各位知府大人见了他,都得矮上三分,何况你我?”

只把热血酬知己,却将冷眼对奸邪。却不知那宋御史此来何意,且听下回分化。

玳安一向在中间提壶侑酒,此时仓猝上前将那张拜帖接了过来,送到西门庆面前。

这时的周秀,急得团团直转,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普通,只是没口儿的叫苦:“这可如何是好?你们明天来道贺,倒是全部冠带,可我的官服还在家里撂着呢!早知如此……”

西门庆一把扯起了他:“吹打得不好,是程度题目,他一个做御史的,也犯不着跟我们乡间人计算;可你们见他来了竟然停了吹打,这倒是态度题目,若惹得他动起怒来,只要歪歪嘴,你们这碗饭还吃得成吗?快快快,你们敲打锣鼓,总比一会儿别人来敲打你们强!”

俄然看到一帮吹鼓手站在一旁,这些乡间人是因周秀要来结婚临时雇来的,何时见过这般大场面?瞄着内里的御史仪仗,无不唬得战战兢兢。西门庆心中嘲笑道:“别人家都是福临门,偏我倒是虎临门,腐临门,这位宋大人又不知是哪个级数的赃官?既然到了我门前,且让我来给他妆妆幌子!”

一伸手,拿起那拜帖看时,却见上面简简朴单写了六个簪花小楷――“侍生宋乔年拜”。

顾不得衣衿上尽是酒水,李知县一伸手:“四泉兄,那张拜帖把来我看!”

到了西门府前,便有部下官吏要喝令大开中门,驱逐宋大人出来,但宋御史手一摆:“不成扰民!”反倒客客气气地递上一张拜帖,让来爵往里通报。

清河三文武相互检点一下,确认没甚么酒色财气的马脚以后,三人便一起接了出去,西门庆身为仆人,也跟在前面看热烈。

俄然间听到西门庆嘴里说出“宋乔年”三个字,李知县手一抖,“呛啷”一声,杯子已经学会了地堂拳,在地上乱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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