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先帝守制,再拖个一年吧。”沈徽又拿起那本奏疏,略微一思忖,提笔批道:朕要看如何查的。
秦太岳忙点头称是,一面觑着沈徽面色,状似惶恐道,“臣免得,遵皇上旨定会好生管束阿谁孽障。只是说到这个,臣想起日前所奏,关于皇上大婚一事,不知圣意如何裁夺?”
“容与,你来看看这个。”西暖阁中,沈徽将一本奏疏扔在案上,听语气非常不悦。
“皇上筹算如何回秦阁老?”
他悄悄感喟,接着道,“皇上和先帝分歧,你和我也不一样,以是没甚么好指导。不过你这小我外冷内热,低调谦恭,原赋性子澹泊不是好事,可在这个位子上,倒是有能够变成好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容与心念一动,欠身道,“忸捏,小子年纪轻,不懂的事还很多,可否请先生略加指导?”
容与懂他的意义,冷静点头,将包裹递还给他。然后看着他回身,没有再回望一眼,渐渐踱出了神武门。略显佝偻的身形垂垂消逝于视田野,徒留落日下一道被拉得长长的影子。
高谦摆手,悠然一笑,“不必,我瞧你迟早会是众矢之的,老夫还是反面你扯上干系的好。”
眼看着神武门近在天涯,容与也只能送到这里。内心有些不舍,便问他,“先生府邸在那里?如有机遇,我想去府上看望您。”
容与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记事簿,捧给沈徽。看来秦太岳早有筹办,容与正猜想沈徽会作何回应,却听他低声斥责道,“刁民是难惹,但李忠也不是个费事的,果然行动检点又怎能让人抓住把柄做文章。为个小妾闹得不成体统,朕已下旨告诫了他。”
翌日辰时,容与按例去内阁值房取当天的奏疏。秦太岳本来面有不悦之色,见他来了,直截了当道,“请掌印代为通传,老夫要面见皇上。”
容与说是,环顾四周见一应珍玩器皿都在,因问道,“先生另有甚么要清算的,我帮您清算了一并送出去。”
首辅大人一时有些愤恨,又没甚么态度再辩论下去,只好悻悻作罢,垂首辞职。
高谦点点头,笑意暖和,“你现在身居高位,倒还能保持谦逊,也是可贵,仓猝赶来是为相送老夫么?”
高谦再度停下脚步,看着容与的眼睛,目光非常清澈,“我问你,如有人诽谤你,有人怨憎你,你便如何?”
说完,他语速放缓,渐趋平和,“阁老既是他的岳丈,也该好好管束,虽说他不是曹国公嗣子,好歹也是勋戚世家出身,又有您如许一名辅臣做他长辈,多少眼睛盯着呢,可别为他坏了秦李两家的名声。”
公然见了沈徽,秦太岳开门见山,“臣早前已责成顺天府尹彻查李忠蓄养庄奴抢占南郡民田一事,成果查实乃是一场曲解。启事是李忠府上的一名侍妾与主母反面,私逃至南郡亲戚家躲藏,后被李忠晓得这才带主子去南郡拿人,不料却被刁民反咬一口说他纵奴行凶,顺天府尹日前查对清楚,并将那起诬告朝廷官员的刁民明正典刑。皇上要看查的过程,臣命顺天府将记录呈了上来,请皇上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