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子,他靠近容与,低声道,“皇上来岁春大婚,您这趟出来,没被指派给万岁爷和娘娘购置些大婚所用之物?”

画卷展开,公然是道君天子赵佶的瑞鹤图。这幅画,容与曾在古籍上见过笔墨版描述,也曾见过拓本,更于宿世在画册上瞥过几眼。

语气拿捏得既诚心又无法,说完垂下头,连连兴叹,世人听着,一时也辩白不出真假,倒是能瞧见他面色已微微泛红,只是不好判定是因为羞臊,还是因为酒气上涌,方才闪现出这层薄晕。

说完自顾自的把玩起面前酒盏,实在余光能够看到世人的反应,有些人已面露不悦之色,约莫没想到这个御前权贵的少年寺人,竟然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主儿。

容与连连摆手,神情愈发困顿,好似有难言之隐普通,“不是不是,您这幅画,我可不敢说真假,只因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至于大人所说的茂林远岫图,那可真是天大的一个曲解。”

段洵怔了怔,“啊,这倒是,这倒是……”抚须拥戴过,忙转过话题,“下官听闻林大人爱好丹青,我克日得了幅道君天子瑞鹤图,正想借此机遇让大人帮着赏观赏鉴,大人请移步,来此一观如何?”

容与内心清楚,转着酒杯打起了官腔,“黄同知真是汲引我了,我不过是听皇上旨意办差,至于圣意如何,林某可不敢妄自测度,您与其问我,倒不是问问户部王大人,他也许比我还更清楚。”

说罢,拍了鼓掌,门立时回声开了,走出去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人穿月红色,一人穿了绯色,手中抱了月琴、琵琶等物,一起低下头对世人福身问安。

过了半晌,段洵扭头,跟他的主子交代了两句,随后对容与笑道,“大人来扬州,除了品淮扬菜,游瘦西湖,还应当瞧瞧我们扬州着名的瘦马。这但是那起子盐商想出来的好玩意儿,大人且赏光,听听她们唱的如何?”

容与抿了口茶,还是浅笑答他,“我出京前,皇上还没想好人选呢,不知此时和内阁诸公商讨定了没。我晓得各位体贴朝廷在盐务上的得失,也体贴今后同僚,倒不如请段大人问问秦首辅,或者各位有甚么能够保举的人,都无妨向首辅大人保举。”

段洵见状也没了主张,本想着刺探清楚他的爱好,才用这画做饵,倘若他见机,便能就此兜搭上。谁知他却来了个一推二五六,且推得姿势如此洁净利落,的确就是不留一点余地。

也难怪世人体贴,毕竟这个期间还没有近似政策出台。在坐的人都是宦海混老了的,早就灵敏的嗅到这会是个肥缺,倘若直接附属户部,那么处所上可运作的空间就未几了,天然也就少了一项生财的好门路。

容与回身看了看他,面色难堪,非常歉然道,“真是忸捏,实在林某并不懂画,不知段大人从那边听来,我对丹青有研讨?”

面前卷轴上的作品气势,全然分歧于普通的花鸟画法,全图将飞鹤充满天空,只用一线屋檐去烘托群鹤高翔的姿势,细看时,群鹤的身姿竟没有一个是完整不异。鹤身以粉画墨写,眼睛以生漆点染,突显得灵动天然栩栩如生。

段洵等人也没太劝酒,半晌,只听一名黄姓的同知问道,“传闻朝廷要专设盐运司,还要指派一个盐运使专门办理盐务,不知这盐运司,是下辖在州府同一办理,还是收归户部衙门?林大人上达天听,想必能解答下官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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