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笑着谢过他,因提到阳羡茶三个字,脑海里又闪现出那晚在他的寓所,曾为沈徽煮茶的事,彼时给他煮茶,用的也恰是阳羡茶。
“混闹!”架不住一阵气恼,容与转顾林升,“谁许她跟来的?”
“那些大户趁机勾搭官吏囤积粮食,过后再倒卖给百姓,甚么事儿做不出来?我当年就是因为故乡罹难,这才一起从惠州入了中原,厥后又被拐子卖进宫里头的。这些事儿倒也没少见。”
容与也正难过,不知这场雪要落到何时,官道又甚么时候才气打扫洁净,不过还是尽量欣喜,“皇上已调派甘肃周边府县的官员,先行去安抚百姓,施助粮食和过冬衣物,只等太仓银和粮食一到,便可按户籍再行下发。待雪略藐小些,我们也就能再上路。”
心下快速一紧,说不上是雀跃还是严峻,容与安静的答复,“臣去那里都能够,全听皇上叮咛。”
林升挠挠头,冲他憨憨一笑,“您这舌头也忒好使了,我就是想瞒也是瞒不畴昔,我们这儿,确是有位精通淮扬菜的大厨,只不过不是驿馆的人罢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量颇小的内侍走了出去,垂着头一向走到容与面前,缓缓抬眸间,容与已认出来,公然是从扬州跟了他上京,一向被安设在他府上的方玉。
只是眼下身在禁中,分内的差事还得持续做,等念完这一日统统的折子,又奉了茶给沈徽,看他闭目喝茶之时,容与还是没想到,该如何开口向他要求调职。
听着他的话,容与敏捷的想着应对体例,说到廖通其人,盘亘甘肃多年,在本地的权势可谓纵横交叉,既要他不发觉,还要极力汇集证据,看来是时候让西厂的人派上用处了。
从没有过这么激烈的欲望,想要阔别皇城,阔别京师,阔别有沈徽存在的处所。
“你且下去吧,今儿也乏了,不必你服侍。”沈徽不睁眼,声音还是显得清冷,只是话说得尚算体恤民气。
林升摇了点头,撇嘴道,“那些官员可不见得靠得住。大人自小生在都城,没遭过灾不晓得。举凡有大灾的时候,可就是这帮处所官和乡绅们发财的好机会。朝廷的赈灾赋税,倒有多数会落在他们口袋里。”
这一番话说下来,神情是亦嗔亦喜,容与看在眼里,淡淡道,“谈不上嫌弃,既然你执意要跟,我也拦不住,路上如有甚么不适,你尽管奉告我,别硬撑着就好。”
容与沉默的点点头,没说甚么,回身自去了,一起上脑中只在几次的想,如果眼下能有个差事,去监军也不错。哪怕是去边塞,去任何必寒瘠薄的处所都好,他不在乎。
容与虽没经历过,但是这些年史乘读下来,也晓得林升所说,原是历朝历代在赈灾过程中的流弊。元末流寇盗贼四起,很大程度也是因为灾年时,百姓没有吃的,只得以树皮充饥,继而激收回易子而食的悲剧,无觉得继的哀鸿只能聚众为盗,强抢乡绅――这也算是官逼民反,活生生的案例。
翌日,一行携有禁中侍卫并西厂番子的人马分开京师,一起几近车马无歇的向西驰去。
方玉忙笑吟吟的应了,“大人也不必感觉奴婢没用,奴婢是苦出身,当年淮河水患的时候,也曾做过哀鸿。固然当时还小,可也记得其中酸楚,另有官老爷们的嘴脸,说不准,奴婢到时候还能帮到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