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车马经过后,又是一系列乏善可陈的人家,便有人不耐烦起来:“那卫家人何时才来啊?”

钟荟登上车时,三娘子已经在内里坐好了,她本日穿了一身鹅黄色,外罩白纱罗帔子,梳了个双平髻,眉心装点一片金箔剪成的梅花钿,双颊匀了胭脂,姣妍得像朵初绽的迎春花。

钟荟有幸紧挨着一名戴着幂篱的风鉴里手,她的服饰乍一看不起眼,细看却不是凡品,听声音是个年青女郎。

不过出游便出游,为何天未拂晓便要起床,钟荟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不管如何都想不通,打了个哈欠道:“那也犯不着如此早啊,阿花还没打鸣呐......”

只见他抬起左手,工致地将那啃了一口的花红接住,喜怒莫辨地朝钟荟的方向看过来,一边缓缓摘下风帽。

这还是前些日子宫里婕妤娘娘赐下的,这个季候没有花红,这几个是御花圃温室里种的,钟荟另有些舍不得,攒在手中啃了一口,方才朝卫琛扔去,也没想着能砸中他,不过是凑个分子罢了――公然失了准头,那果子在空中划过道弯弯的弧线,超出卫琛,朝他身边骑白马的人飞去。

然后卫七娘的阿兄仿佛就常常与他们这些女孩子混作一堆玩儿――更多时候只是安温馨静地缀在前面予人便利。

那女郎指着缓缓通过的一辆饰金油朱络网车道:“那车里坐的是荀家的女眷,前面那匹顿时的是二房嫡三子,”见身边一个将两腮抹得绯红的村妇踌躇地看动手中的花朵,那戴幂篱的女郎嗤笑一声道,“荀家人都长着蛤蟆似的鼓突眼,这便要投?我劝你这花果还是省着些用吧!”

“如何?我说的可有半点子虚?”那女郎不满地瞥了一眼钟荟,又探头看看她手里的篮子,“莫再吃了!一篮果子叫你吃得都见底了,一会儿卫郎来了你拿甚么掷他?”说完不见外埠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果子咬了一口道:“说了这很多话口干舌燥的,咦?”她惊奇地看了看手里的果子,又拿眼打量钟荟,也不知隔着两层皂纱能看出甚么来。

钟荟和三娘子戴上幂篱,带着奴婢主子下了车。道旁已经站了很多大女人小媳妇,有的讲究一些戴了幂篱,有的则露着脸,妍媸妍媸都紧挨在一处,各色绫罗和粗布顶风招展,大家都伸长了脖颈翘首以盼,很多人臂弯里拗着装满鲜花和果子的小竹篮。

“小娘子说甚么胡话,阿花是母的如何会打鸣来!”阿杏端着铜盆走出去,“我们得从速了,去晚了道旁的好位子都叫人占了。”

阿杏哎了一声便蹦跳着出去了,不一时折返返来道:“季嬷嬷说今晨起来在台阶上崴了,脚踝肿得馒头似的,不好随我们出去了。”

他们要玩投壶,他便从他阿耶书房里抱了个东汉的越窑青瓷瓶来;他们要扎彩灯,他便拿出嵌着绿松石的金柄小胡刀替他们削竹篾;他们要玩扮花神,他便用一包蜜渍枸橼将他三叔家四岁的十一郎拐过来,弯着眉眼看他们七手八脚地给堂弟梳小辫儿穿花裙,拿鲜花插了他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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