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显是北方女子,却生了一副江南水乡的温婉之姿,那嗓音,如流水、如莺啼,动听动听,的确是个可贵的美人胚子,换作平常男人,只怕早坠入她的和顺乡了。
世人顺势望去,在杨柳依依的湖畔,正缓缓走来一名少女,说她是少女,因为她未梳发髻,三千青丝随便披垂在肩头,额前坠了一个蓝宝石华胜,沿着鬓旁今后梳了两个极细的小辫,绕到脑后,以一根淡蓝色丝带牢固,轻风一吹,发带与青丝共舞,美如林中仙,而那额前披发着幽蓝之光的华胜又让她看上去如深海中走来的精灵。
一夜好梦。
顾青鸾认得这丫环,是贺兰珍身边的萍儿,昨日在花厅,听贺兰珍使唤过她,既然真是贺兰珍有情,那就真不好不去了。
“夫人,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换衣。”
贺兰珍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明天叫你来,实在是想与你说说我们慕容家的事,你的环境,我根基已经体味了,本来,我是一万个不乐意你嫁给枫儿的,但既然枫儿选了你,我这个做娘的,断没有棒打鸳鸯的事理。只是,你也该晓得,枫儿将来是要做族长的,他的老婆必须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你在都城这两年窜改很大,信赖也是学了很多东西……”
“七爷已到而立之年,却除了璟儿以外,没个一男半女,我的肚子又迟迟不见动静,我可真替七爷焦急呀,不如……你给七爷生一个?”顾青鸾似笑非笑地看着莲香。
慕容烟尽情一笑:“娘,莲香是莲香,我们是我们,她能背后里打您的脸,却不能当众拂您面子,不然,就凭不孝这一条,都能把她给休了!”
“全都?哈!”慕容烟像是听到了甚么笑话,“果然是没见过世面,凭在都城学了点花架子便觉得天下无敌了,大言不惭!如果你真赢了,别说搬出慕容家,我给你叩都城行!”
亭中,贺兰珍与女儿、三位儿媳环绕着石桌坐下,不时有丫环来来去去,仿佛在筹办甚么东西。
但慕容烟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若顾青鸾给她叩首告饶,她也许不那么活力了,可顾青鸾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她的脸,几近是胜利燃起了她的斗志。
丫环笑道:“奴婢莲香,是枫亭院的大丫环,今后夫人有甚么调派,尽管叮咛奴婢。”
顾青鸾悄悄冉冉地一笑:“你很快,就会给我叩首了,我这么知心的人,如何会不帮你把垫子备好呢?”
这一晚,顾青鸾与慕容枫歇在了枫亭院,这是特地为慕容枫制作的院子,打他及冠便有了,是府里最平静的院子,每隔三年翻修一次,保持得非常洁净整齐。
贺兰珍对此女安闲的气度,高看了一眼,若非此女的过往实在不堪,她真不介怀把她留在儿子身边的:“我我们慕容家的儿媳必须是门当户对、出身明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前两项你是站不住脚了,这最后一项,说甚么也不能太让我们绝望是不是?当然,我也并非决计刁难你,念及你出身微寒,没念甚么书,不必你样样精通了,你能有一样拿得脱手,我就答应你在慕容家住下。”
大夫人忙道:“是啊,娘,您得信赖我们,我们都是您千挑万选的儿媳,如何也不成能打不过一个乡间来的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