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语仍然没有说话，也是无话可说：分开……到那里去？天下之大，她能到那里去？
在昭熙的谨防死守下, 嘉语愣是没找到借口去看望萧阮。
独孤如愿等了好久，终究点点头，道：“臣言尽于此……微臣告别。”
有天周乐遣人传话，说会带人来见她。
嘉语点头：“不、我不南下。”声音固然微小，语气倒是果断。
只低声道：“此次……是我扳连你了。”
她战战兢兢地糊口在周乐安设她的营帐里，等闲不敢出门一步――谁晓得外头是个甚么天下，听到脚步声都会瑟瑟颤栗。周乐偶然来看她，偶然不。厥后也曾笑话说她当时错愕如吃惊的羊羔。
嘉语瞧着他犹自惨白的唇色，实在她也不晓得，那日他是如何从于瑾的长刀下逃出世天的，不敢想，也不能多问。
设了屏风。嘉语实在不太记得那人长甚么模样，只记得极高，身形极是矗立，或许有一点点局促。他说：“臣独孤如愿，畴前在天柱大将军麾下效力，公主可……传闻过我？”
昭熙见他妹子两眼发直，内心不由哀叹：是是是，如愿是出了名的仙颜没有错，但是三娘你好歹是我妹子，可不成以有点出息啊！先前还口口声声“萧郎”呢――萧阮也没比如愿差呀。私底下扯了嘉语一把，咳嗽几声：“如愿也不是成心……”
又过了好些天，方才找机遇支开无处不在的姜娘溜了出去――她厥后也曾被当作奇货可居, 在虎帐里展转, 又因为周乐, 随军过不短的时候，固然不精通安营技能，倒也摸获得方向。
嘉语不解萧阮的陌生，她昂首看了他：“是我阿兄和你说了甚么吗？”
嘉语：……
“公主……要南下吗？”很久，独孤如愿没有获得她的答复，猜想是并不晓得哥哥麾下有些甚么人，只得又自行开口问。
抱拳，渐渐退了出去。
如果当时候她喊住他，或许他真会带她分开吧。多年以后，再一次见到的独孤如愿，从屏风后虚晃的人影，变成面前的年青将军，青涩，俊朗。嘉语忍不住想，本来他真是、本来他真是哥哥的亲信啊。
萧阮看着低眉的嘉语，忍不住想。在于瑾刀下的时候，他也这么想，谁晓得呢，谁晓得会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本来……如果他就如许死了，大抵是个很好笑的笑话，够皇叔笑上很多年。
就算她连帷帽都没戴也不会比挨鞭子那日更狼狈。
“大将军……”独孤如愿考虑着说辞，但是再如何考虑，这话里的意义，也必定不那么动听，“对公主可好？”
嘉语不晓得兄长如何起了这个动机，只是不舍得分开兄长。
嘉语怔了好一会儿，才认识到天柱大将军说的是哥哥昭熙。
嘉语奇道：“崔家？”――独孤如愿也不姓崔，为啥要与他商讨。
实在这时候间隔她父兄过世不过半年，半年的光阴，产生太多的变故，多到她总觉得已经翻过三生三世。
嘉语：……
“南下？”嘉语不解地反复这两个字：为甚么要南下？她为甚么要南下？他为甚么如许问她？是因为萧阮已经南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现在她父兄亡故，人间再没有别的亲人――她下认识樊篱了继母与弟妹――但这真是个荒诞的题目啊：萧阮南下，带走了苏卿染，带走了贺兰袖，独独没有带她，已经是很明白的态度，而他还问她：要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