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邻便去把婆子们叫出去一个个地回。秦月娥一项一项地分拨,有条不紊,很显纯熟。而那些婆子们也恭敬谨慎,涓滴不敢骄易。
本来这秦夫人竟如此短长,才来府里第二天,就帮着女儿摆布人了。
晚膳玉暝又回院来陪着一起用,饭后,秦夫人便推说筋骨酸疼,还得早点歇着,出了正房,留女儿和王爷独处。比及了亥时,正房那边歇下了,秦夫人才叫贴身的丫头小慈悄悄到正房唤来墨邻,细问究竟。
病是没有的,但徐妈妈还是遣人去报了。
进了梧桐院,秦夫人的房间安排在院内西厢,占了三间大房。王府的寺人已经从角门先一步把秦夫人的行李送至梧桐院,堆在西厢的外间。秦夫人等人一到,便有丫头奉侍她在西厢内间洗脸换衣,然后到正房歇坐吃茶。
还是畴昔那批婆子稳妥啊,徐妈妈心下暗叹。
玉暝看得出秦月娥在车上已经哭过了,递了一条帕子给她。秦月娥内心有委曲,接了帕子也不消,只是悄悄塞进袖里。
秦夫人一坐下,墨邻就来拜,秦夫人赞了她忠心,赏了一个镯子,又叫她拿了早筹办好的几十吊钱,散钱给院里的下人每人一吊,令大家有份,个个高兴。
秦月娥已经有一年半没见着母亲,四目一对,眼圈不由立时红了,还是秦夫人顿时拿话劝住她。玉暝见了此景,体贴肠道:“月娥,你陪着你娘一块儿坐车,路上叙话旧。”
莫羽玲晓得昨儿秦夫人入府了,料是这位老夫人绊住了江灵儿,当下浅浅一笑说无妨,也不细问颠末,坐下来就光说文解字。
秦月娥要打发江灵儿走,秦夫人开口留人道:“月娥,这孩子既是与你姐妹相称了,不必急着叫她去,坐下一块儿说说话吧。都是奉侍王爷的人,应当相互靠近些,王爷看着才喜好。”
徐妈妈站在中间一看,也暗自皱眉。
当年从俪太妃手里起来的那批婆子不敢说办差方面出类拔萃,却个个都沉得住气,安守本分。现下王妃带出来的这批婆子,心浮气躁,尴尬大用。
玉暝柔声道:“去吧,也不过半晌的工夫。”说着,亲身扶秦夫人和秦月娥上了车,本身坐了另一辆车入城。到了王府,又下车来接,将秦夫人和秦月娥再一一扶下来。
徐妈妈瞧她们看低江灵儿,也不吭气,心道:这帮老货还不晓得背面江灵儿要主事,真是急着作死啊!
秦月娥心中虽喜,可大要却踌躇着没顿时承诺,而是轻声道:“王爷,那你呢?”
进了屋,袁夫人已经在等了,江灵儿道:“我在王妃那儿迟误了,叫姐姐久等。”
墨邻开初还替王妃讳饰,但经不住秦夫人两句话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秦夫人拉着女儿在炕上稳坐,又号召墨邻给江灵儿设坐。墨邻拿来一个早备好的小脚凳放在地下,半请半迫地拉着江灵儿落坐。江灵儿坐下去,昂首一看,却见秦氏母女高高在上,因为逆光,形象有如两座黑乎乎的大山,顿时就晓得秦夫人不是要示好,而是要请愿。
接着,秦夫人就命守门的二等丫头雀儿把江灵儿和徐妈妈送了出去。
江灵儿道:“不是甚么大事,谁能没个头疼脑热的,不必请大夫了。”又对云乡道,“去内里妆台上拿点玩意儿出来给墨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