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等笨拙的女子,教他识两个字,如登天之难。有等聪明的女子,普通过目成诵,不教而能。吟诗与李、杜争强,作赋予班、马斗胜。
相爱相怜相殉死,干金难买两同心。
当夜多寿与母亲取讨枕被,张氏推道:“浆洗未干,胡乱同宿一夜罢。”
多寿又怕污了老婆的被窝,和农而卧。
至期,笙箫鼓乐,娶过门来。街坊上传闻陈家癞子做亲,把做消息传说道:“癞□□也有吃天鹅肉的日子。”
唤娇妻驰名无实,怜美妇少乐多忧。
陈青已佑儿子心肯,答复了王三老,择卜谷旦,又送些服饰之类。那边多福知是陈门来娶,心安意肯。
只为两亲家紧对门居住,左脚跨出了朱家,右脚就跨进了陈家,甚是便利。
回到家中,不题起算命之事。至早晨床,却与朱氏叙话道:“我与你九岁上订婚,希冀长大来夫唱妇随,生男生女,把产业户。谁知得此恶症,医治不痊。唯恐担搁了娘子毕生,两番甘心退亲。感承娘子美意不允,拜堂结婚。
朱氏是个聪明女子,有何难明?唯恐伤了丈夫之意,只作不知,悄悄偷泪。
虽有三年以外,倒是驰名无实。并不敢污损了娘子贵体,这也是陈某一点存天理处。曰后陈某死了,娘子别选良缘,也教你说得嘴响,不累你叫做二婚之妇。”朱氏道:“官人,我与你结发伉俪,苦乐同受。本日官人得病,便是奴家射中所招。同生同死,有何理说!别选良姻这话,再也休题。”
朱世远终是男人汉,有些智量,早已把女儿放下,抱在身上,将膝盖紧紧的抵住后门,缓缓的解开颈上的活结,用手去摩。
丈夫病症又不痊,爹妈又不容守节,左思右算,不如死了乾净。
柳氏被女儿吓坏了,心头兀自突突的跳,便承诺道:“随你作主,我管不得这事!”
陈多寿是年二十四岁,重新读书,复习经史。到一十二岁落第,三十四岁落第。灵先生说他十年必死之运,谁知平生功德,偏在这几年当中。
朱世远夜来刎灯之时,瞥见桌上一副柬帖,得空观搅。
多福亦不解农。
王三老就将柬帖所和诗句呈于陈青道:“令媳和得有公子之诗。他非常性烈。公子若不依从,必定送了别性命,岂不成惜!”
向来美眷说朱陈,一局棋抨缔好姻。
陈青道:“今番退亲,出于小儿甘心,亲家那边料无别说。”
朱氏为他夜来言语不样,心中固然迷惑,却不想到那话|儿。当下问了婆婆讨了一壶上好酽酒,烫得滚热,取了一个小小杯儿,两碟小菜,都放在桌上。陈小官人道:“不消小杯,就是茶匝吃一两匝,到也利落。”
朱小娘子自不必说,那陈小官人害了十年癞症,请了多少名医,用药全无服从。本日服了毒酒,不猜中,正合了以毒攻毒这句医书,皮肤内收支了很多恶血,毒气泄尽,连癞疮垂垂好了。比及将息安然,疮痂脱尽,还是头光面滑,肌细肤荣。
陈小官人道:“娘子烈性如此。但你我相守,终非悠长之计。你伏事我多年,伉俪之情,己自过分。此恩料此生不能补报,来生定有相会之曰。”朱氏道:“官人怎说这悲伤话儿?伉俪之司,说甚补报?”两个你对我答,足足的说了半夜方睡。恰是:伉俪只说一分话,本日全抛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