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模糊有水光漾动,唐庭担忧她会落泪,却还是硬下心肠,望着她出了阵神,忽凑上前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道:“十二姐,就这一次,今后我再不会害你。”
唐庭哈哈大笑,道:“十二姐,瞧这马儿多有灵性,晓得你要撇下我独个儿走,就是不肯让你如愿。”
“甚么脏东西,早扔了!”阿瑶恨声道。
不过他姓谁名何又与她有甚么干系,说不说又能如何?归正她也没兴趣晓得。阿瑶不觉得意地笑了笑,顺手将手边的一根枯枝丢进火堆中,火苗顿时往上一窜,清清楚楚照见劈面唐庭眉间的不满之色。
阿瑶没作声,正待打马往吊桥上去,却忽觉唐庭虚虚环在腰间的双手紧了一紧,她戒心大起,方要扭身让开痛斥,便觉两腰眼里一酸,浑身的力量顿时便如被抽干普通,身子后倒,软软靠在唐庭怀中转动不得。
阿瑶将马安设好,盯着他犹疑半晌,方缓缓走到火堆边盘膝坐下。
唐庭在她脑后道:“这吊桥晚间都是收起的,秦放歌他们只怕也是方才畴昔不久……”
唐庭摇点头,默了半晌,忽从怀里取出根拇指粗的绳索来,把她两只手臂反扭至身后脱手捆将起来。
正想着便听唐庭道:“那位叶三爷可非平常之辈,这一带的关隘要辖还拦不住他。”
阿瑶望着火堆出了会神,解下身上披风铺在地上也自躺倒,荒漠地里,谁又真敢就睡着了,不过便是想舒舒筋骨养养神罢了,警悟之心是半分也少不得,稍许的动静便会从含混状况中醒来。
唐庭微怔,跟着便道:“十二姐就不想想十三哥?果然弄砸了此事,相爷大怒,十三哥第一个便要不利,你看,这多不好……”
那栈亭以后又是敞阔官道,二人重又上马,驰了约莫大半个时候终究达到流马。
打蛇七寸,拿人关键,十三哥还真是她的致命缺点。
唐庭一面说一面在林子边上清算出来片空位,就着林中现成的枯木烂枝点了个火堆,靠在一棵树上伸展开手脚,看那模样是筹算好好睡上一觉。
她被问得一愣,心头虽觉蹊跷,脑中却还是不自禁想了一回,半晌倒是茫然点头:“记不起了。”父母亡故时,她年纪还小,也就只三四岁,之前他们唤她甚么?她又姓甚么?依罕见那么点印象,但是十多年的工夫荏苒,毕竟把这点影象给磨得恍惚了。
至此阿瑶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瞋目瞪住他。
“你要做甚么?”她还能说话,只没甚么力量,这一声叱问便软绵绵的,并没分毫威慑感化。
阿瑶道:“仿佛与我并没甚么干系。”
只是夜色深沉,唐庭并未看出她面上恼色,带着笑音自顾说道:“既是马儿走不动,十二姐又何必强求,颠簸了大半夜你就不累?不以下来安息一番,归正秦放歌他们今晚也过不了流马栈,我们且安放心心在这林子里睡上半夜,待天明再走也不迟。”
唐庭还没睡着,睁着一双眼带笑不笑看她坐下,火光倒映在他乌黑眸中,兀自熊熊腾跃。他定定望了她半晌,俄然直了直身子,没头没脑问道:“十二姐可还记得你小时的名字?”
唐庭手上不断,转眼便将阿瑶捆好,这才将她方才被封住的穴道解开,抱转过来面朝本身,低低嘘了声道:“苦肉计。”
不知觉间已到半夜,那枣红马负着两人驰了几百里路没有歇气,早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到一片银杏林时,立住脚不管如何抽打都不肯往前,显已疲惫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