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们说的最多的便是前两日在菜市口被处决的那几个刺客。阿瑶听着总觉像是泛香、承平他们几个。传闻他们企图在天子郊祀祭天之时行刺不遂,被宫中禁卫拿下。如许大逆不道的逃亡之徒自是死路一条。
她没想到的是在这期间唐初楼会托人给她带话。带话的是卖力去地宫给唐初楼送食水的和尚,他对阿瑶道:“唐施主让我给女施主带句话,他说阿连的故乡在襄州,女施主若心疼他的话,就请送他回故乡。”
只是在这些谈资里,一朝权相的结局并非如究竟中是被囚在某处,而是被人说成了惧罪叛逃。
既然重新到尾都得了他的关照,现在再为着一匹马来计算,未免便太矫情了。干脆只做不知,带着盛装唐连骨灰的瓦罐上了路。
天子在城楼上目睹阿瑶打马分开,便知她已做好了决定,她对他向来便如此狠心,这也是料想以内的事情,可他还是被狠狠地伤到了。
可这一次,她倒是再也不能返来了。
终究她还是决定将唐连的骨灰送去襄州。
眼望那道赭黄色的身影,阿瑶内心到底由不住震惊,一时泪盈于睫。两人便这般一上一下隔河相望,有一瞬她几近摆荡,想要打马返回,却被“叮”地一声脆响止住。那是马鞭偶然碰到行囊中盛装唐连骨灰的瓦罐收回的声响,她顿时如梦初醒。
他们毕竟是两个天下的人,即便没有唐连的事在中间隔绝,也不该在一起。
唐连是尊佛家之礼焚化的,所谓涅槃重生,无外如是。
和尚道:“他还说,比及了襄州,便请女施主留在那边,再也不要返来。”
唐连临死前的要求如魔咒般在耳边轰响:“十二姐你承诺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不要跟他在一起……一起……”
阿瑶道:“若我不这般做,他是不是便会杀了我?”
与唐初楼过从甚密的几个朝廷大员也被扳连,中书侍郎鲁隐、京兆府尹厉霄、御史大夫苏季苌等人,皆被贬黜,抄家的抄家、放逐的放逐。都城当中一时风声鹤唳,闹得大家自危,再无人敢替唐初楼说话,乃至另有那心坏的,这当口上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数,情面冷暖可见一斑。
当然,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倒也无可厚非。唐初楼有此结局说来也是他咎由自取,只是白让阿连枉送了一条性命。
阿瑶道:“你归去奉告他,我留在那边是我的事,与他再也无关。另有,你帮我问问他,这很多报酬他丧命,贰内心可有一丝一毫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