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只感觉脑筋里嗡的一声。固然那天一场大闹,就感觉吴氏神采不好,但看她还能撑着立嗣搬场,内心还抱着几分但愿。现在被郑大夫这一说,真是五雷轰顶,眼泪不由得纷繁落了下来。
冷玉如沉吟半晌,道:“论理我不该说,只是传闻伯母曾许过家业平分?不如趁着你娘舅家的人在这里,盘点了伯母的嫁奁带走。如果你不入京,只怕往先人家计算起这些来,当真把你的东西分去一半。”她苦笑一下,“女子如果无嫁奁傍身,这日子便难过了。”
周立年赶紧虚扶:“mm这话生分了,也是三叔实在逼人太过。mm放心,伯娘的嫁奁天然都是mm的,这些年我们受伯娘的恩,本日总算报了。只是不知伯娘如何了?”
固然绮年抛了家务一心尽管奉侍吴氏,吴氏还是一每天的不起。她本身内心也明白,拉着绮年的手只是堕泪:“娘是要去找你爹爹了,早就盼着的事,只是苦了你,还没能给你寻一门好婚事。幸亏立年那孩子看着是好的,将来顶门立户,不求甚么光宗耀祖,只要你们过得舒心,爹娘在地下也就瞑目了。”
绮年正要说话,就听前面吵嚷起来,赶紧出去看时,便听周立年朗声道:“……嗣母过世未满头七,三叔便撺掇着我与mm争产,立年读书少,不晓得这是哪位贤人所书,还请三叔教我。”
冷玉如走了没半晌时候,韩嫣也来了,一见绮年哭得两眼红肿,眼圈不由得也红了,拉了绮年的手半天没说出话来。还是绮年本身擦了眼泪,两人说了几句话。韩嫣道:“方才在外头瞥见你哥哥,都说他举止风雅,将来必然是个好的。你也保重身子,将来有了好归宿,伯父伯母地下有知,天然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就听如鹂在内里惊叫:“太太晕畴昔了……”
刘管事在旁听得连连点头,只是奴婢身份,又是外姓,不能多说甚么。转见绮年站在门外,忙过来低声道:“表小―姐,这位少爷是个好的,姑太太公然是未曾看错人。”
提及吴氏,绮年忍不住又想落泪,好轻易忍住了,道:“我看哥哥并不是要这些家业。”周立年那天说的话,她几次揣摩了几次,才模糊明白周立年要的是和吴家的亲戚干系,将来在入仕之事上有所助力。
幸而有周立年,摔盆扶柩守灵,一丝不苟。李氏固然是个孀妇不能出门,却也在内宅里帮手。刘管事佳耦一边忙着丧事,一边派人赶回都城报信。之前吴若钊固然成心把mm和外甥女接回都城,但现在吴氏已去,绮年身带重孝,这边又立了嗣,事情只怕又要两说了。
杨嬷嬷抹着眼泪道:“女人,这是刘管事,这是刘嬷嬷,都是舅老爷家里得用的人,太太出阁前也服侍过的。因少爷出去了,这才请女人过来。”
吴氏到底是没能撑到看着周立年祭灶,才不过进了十月她就放手去了,长年也不过才三十八岁。
绮年早叫厨下熬了银耳粥来,又加几样精美菜肴,亲身给李氏捧到面前:“本日之事,多谢七婶和立年哥哥了。”
周立年淡淡一笑,并不与他们辩论,只是微微一揖。李氏早进屏风前面去看吴氏了,三太太更感觉一口气憋在心口处上不来下不去,恨恨地揪着儿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