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忍不住问了一句。
“孝悌乃是百行之本。我们家甚么环境,你内心清楚。虽说人贵自主,但你嫁入裴家,老是件功德。我是迟早要走的,这份家业留给你哥哥,今后你在裴家如果出头了,少不了要你提携他几分。祖母的话,你记下了?”
檀香为人亲善,笑应道:“王妈妈,这叫羯菩罗香,也叫冻冰片,南天竺运来的,我听小娘子说,在那边本来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漂洋过海地运到我们这里,一钱也就一两银了。”
嘉芙盯着凤嘴里喷升而出的一团青烟,淡淡道:“龙涎是御贡香,我用分歧。”
嘉芙将香料投入炉中。香料触火,收回动听的轻微滋滋声,伴着一道袅袅升起的青烟,她微微哈腰,抬手,将卷烟朝本身的方向扇了几下,随即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嘉芙这趟进京,就不再回泉州了,留在那边等候结婚。为便利接下来的婚事筹办,甄家特地在都城置了屋子。
她愣住。
她怕嘉芙受凉,忍不住轻声催促:“小娘子,醒醒。”
嘉芙跟着母亲来到祖母房中。老太太浓眉宽额,面貌峻厉,嘉芙和她并不亲,畴前乃至有些怕她,连孟夫人在她跟前,也不大敢说话。带着女儿向她问安。
老太太峻厉的脸上终究暴露了丝笑容:“你也命苦,嫁到了我甄家,和我一样,年纪悄悄就守了寡,幸亏另有一双后代是盼头,阿芙现在嫁的好,你今后也能跟着纳福了。”
嘉芙转头,见母亲孟氏和她身边的刘嬷嬷到了,脸上暴露笑容,迎了上去。
刘嬷嬷忙拣好话劝:“小娘子嫁的不是别家,国公府是知根知底的。世子丰度出众,人中龙凤,畴前来泉州时,对小娘子如何,夫人你也晓得的,何况,那边的二夫人跟夫人您还是亲姐妹,都是一家人。小娘子一畴昔,就是国公府世子夫人了,今后福分不晓得另有多少,夫人有甚么可担忧的?”
檀香恍然:“还是小娘子想的殷勤。”
老太太点了点头,转向在旁一向沉默着的嘉芙,叫了她一声。
甄家人这趟北上,明面上是去给卫国公府的裴老夫人祝寿,但实在,更是为了嘉芙和国公府世子裴修祉的婚事。
泉州海贸繁华,南熏门、涂门外的大小港口,每天无数船只进收支出,近如占城,暹罗,苏禄,远到大食、麻林,比刺,来自外洋异国的各种货色琳琅满目,香料是此中一个大类。甄家是泉州巨富,具有的船队数一数二,再贵重的香料,到了甄家这里也无奇怪之处,这婆子的话虽有些夸耀在里,但也不算错。
“明天出门记取带上。我的衣物也全要熏这冻冰片,熏的久些,别的一概不要,别弄错了。”
龙涎虽希少,但甄家并不是没有库藏,小娘子既改用熏香,怎不取龙涎,要用这稍次的冻冰片?
澡间里氤氲的红色雾气垂垂散淡,氛围变凉。
老太太问明天北上的筹办,孟夫人忙应:“娘放心,国公老夫人的寿礼我亲身预备的,另有给宋家的礼,全数点检过,都已经上了船,都城那边的屋子也妥了,畴昔就能住。”
“这事我来便可。小娘子把稳,万一烫到了手。”
孟夫人打量了下女儿,见她笑靥盈盈,气色公然也好,垂怜地搂她入怀:“你爹一走,转眼就是三年,你哥玩皮不听话,娘的跟前就剩你知心,明日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