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泉舒了口气道:“晓得疼痛冷热还好,最怕他甚么也感受不到。”
“把孩子放桶里吧,泡三刻钟。”
我禁止住笑意,歉意道:“修齐不懂事,冲犯蓝大夫了。”蓝玉泉摇了点头,看起来倒也没有特别懊丧与不欢畅,只是收敛了他的笑容,说实话,他不笑时已经非常可骇,笑了以后,却感觉他不笑时的确纯良非常。
徐遥卿确切有急事在身,他帮衬着我办理了一下,午日刚过,便仓促拜别了。
我仓猝应了,到厨房里头瞥见个高高的黄铜锅子,四下一看,有个空着的木盆,便舀了一盆热水到屋里头去。蓝玉泉帮着修齐先用热水擦去了一身汗,以后正赶上煮好的药汤,便又叮咛道:“小茹,你再去换盆热水来……你,把这碗给这孩子灌下去。”
蓝玉泉挽了挽袖子,有些蕉萃的往外头去了。
哦,这蛊虫想来还是个茹素的。
不过修齐现在才不过刚到我膝盖较高些的处所,与他说甚么,他也只会呆呆的歪过甚来看你,如此简朴荏弱的一个稚童,我却想甚么大哥的事,未免有些过早了。
此次总算没有扑空,药庐当中人也未几,我一眼便瞥见了蓝玉泉坐在门口打理药草。
修齐换了手,蓝玉泉一掀帘子走开了。我看修齐睡得不稳,却一向在睡,便也不肯意唤醒他,只是谨慎翼翼的让他喝了半碗,幸亏没呛着。蓝玉泉没过量久又来了,端出个小浴桶来,里头装着新打的热水,将剩下的大碗药汤全扣进了水里,见我手里剩下半碗,便拿了去全泼在院子里。
“那劳烦蓝大夫为修齐诊治一番。”我看蓝玉泉仿佛还为我的病情介怀,便将修齐抱上小椅,一来的确是担忧修齐有甚么不好不对之处,二来也是转移蓝玉泉的重视力。不过蓝玉泉此人虽面如恶鬼,但是心肠却的确极好,于这江湖茫茫,似他这般好的人也是未几的,我心中不由挂念他上心,又思及未曾在书中见过蓝玉泉的名字,心中不由欣喜些许,想来蓝玉泉总归是逃过一劫的。
“没干系,我风俗了。”蓝玉泉摆了摆手,然后问我,“你来看病吗?有甚么状况?还是阿谁小娃娃有甚么状况。”
蓝玉泉出门采药三日,返来天然是要先歇息打理的,他虽脾气极好,但是我想我这身材又不急于一时,又怎好赶在人家精力疲惫时打搅,便择了申时才前去。这时街上已经不剩多少人了,早早有人家点起烛火,染着天涯红霞,仿佛连天的火焰一样敞亮。
“你如何半分不晓得的模样。”蓝玉泉问道。
好人应得好报,当是此理。
以后倒也没甚么,我于医理上虽略有体味,却并不是非常精通,只听着修齐喊来喊去,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偶然候他难受的短长,却又想不出如何叫唤来,便连“苦苦”,“不喜好”都全喊出来了。
第一颗柿子模样的银锞子刻着“纷繁觉梦不成辨”。
我叹了口气,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明白,蓝玉泉听了,神采也垂垂和缓下来,对我笑了笑道:“你倒是个善心人,这娃娃福薄命不薄,命不薄就好,福分总能渐渐来。”他笑起来实在可骇,但是我却感觉他这丑恶容颜下有说不出的和顺慈悲来,便也不觉如何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