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因修齐不知妍媸,才不会为表面所蒙蔽。蓝大夫救人无数,怎会堪不破皮相声色。”我理了理修齐的衣裳,他的面庞圆润了些,但下巴另有些尖,嘴微微嘟着,一双敞亮的大眼睛微微眯着,小扇子似得睫毛眨巴眨巴,似是困得不可,头点了一下又一下,终究撑不住趴在了我肩头。

“懒懒!懒懒!”修齐尖叫着,在药浴里扭来扭去,抓住了蓝玉泉的袖子,看起来欢畅的不得了。

以后我也将住址写给了蓝玉泉,委宛提道他如果有甚么费事事,可手札一封传来给我,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蓝玉泉接了我的纸,仔细心细打量了一下,俄然笑道:“本来是无垢先生。”他虽面如恶鬼,笑起来令人胆怯心惊,有说不出的可骇,但是语气和缓安静,又令人如沐东风,“可贵让无垢先生承情,我如有甚么难处,少不得飞断几只鸽子的翅膀。”

“我是救人,又不是修佛。”蓝玉泉一扬眉,又规复了之前的精力量来,“堪甚么皮相,破甚么声色,合该做此痴迷不悟的尘凡人。”

虽说三日驰驱辛苦了些,但回到家中,却让我无疑放松了很多。

蓝玉泉因着修齐在春宁府又多担搁了三四日,与我说了他以后数月的路程,又与我承诺修齐若出了任何不对,尽可寻他去。我思虑一二,筹算折返回山去了,这人间虽繁华热烈,却并非我所爱的清冷清幽;恰如牡丹再艳,可我偏疼空谷幽兰,非是牡丹不好,不过情之所终,不在于此罢了。

我叹了口气,找了个汤碗跟一小块衣服边角料让修齐本身玩着,然后又去打扫了一下厨房与玉丹的卧房。等统统筹划打扫洁净,已经日落西山,我锤了锤腰背进屋,却发明大厅地板湿滑的短长,汤碗扣了个翻个在地上,修齐却不知所踪,只要一长串的小足迹伸展了出去。

蓝玉泉不自发的笑了起来,却矢口否定道:“恐怕这孩子是没心没肺,还不知甚么妍媸,哪有人会喜好我的。”他说到这句话,仿佛神采有些黯然起来,悄悄揉了揉修齐的头发,将他递到我怀中,又微浅笑道,“没心没肺也好,心宽体胖,做个欢愉的小瘦子,总归是比别人欢愉的。”

在里间泡药浴的修齐仿佛闻声了响动,双手拍出水声来,软软的叫喊着:“懒懒!热热!没没!”他的尾音锋利的像是笑音,等我们俩一同出来的时候,他的确坐在小木盆里咯咯笑着,仿佛找到了新的游戏,把地上泼的都是药汁。

时候已经不大早了,我怕迟了就要再逗留一日,便抱着熟睡的修齐与蓝玉泉告别,以后去驿站雇了一辆马车回程。来时是水路是为了速战持久,回程却要顾及修齐的身材,江面风大水潮,若再走水路,说不准修齐要难受上好久;马车虽慢些,但是绕些远路便绕些远路,总归陡峭舒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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