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陵清俊高雅的容颜扭曲古怪,眸子充血发红,安静淡然的神情下有着靠近发作边沿的癫狂。他手指神经质的颤栗着,嗓音沙哑降落,一字一顿的说,“世人倾慕鲜敞亮丽的东西,凡有瑕疵破坏的全数丢弃,你,”他染血的食指指着蓝玉儿,嘴角抽搐着,“你,蓝玉儿,你也一样。”
“徒弟,”蓝玉儿苦笑着,停下碾死蜗牛的行动。她喉咙干涩,轻咳几声,语气带着抱怨,“你面具那么多,我如何晓得哪个是真的。我认错人,你也不说……你向来不说。”
“你这个骗子,我是谁,你分的清楚吗?”
身披茶青色大氅的白芷走下扭转楼梯,几个族人面面相嘘抢先恐后的分开。他徐行走到囚牢前,深深的凝睇着蹲在墙角的蓝玉儿,脸上带着诡异陌生的浅笑,像是强行提起死人的嘴角,“玉儿,该说你笨拙还是纯真,你向来未曾思疑过我跟哥哥是两小我吗?”
族人窃保私语,思疑核阅的盯着蓝玉儿。
他的故事是假的。
一具尸身靠在柜子边上,他穿戴红色短褂,胸口和两臂都绣着一朵朵玄色莲纹。两排玄色扣子的最上面挂着虎魄色葫芦坠子,长满蛆虫的混乱长发用一根玄色锦带绑在脑后。
橘黄色的烛光跟着几缕清风舞动,摇摆的烛光下倏然呈现一个鹄立在楼梯口的黑影。烛光凸显出他身上那份孤介乖戾的气味,仿佛是不该存于光亮的暗中物体。
蓝玉儿敛下眼睫,不忍心看白陵现在偏执猖獗的神情。她张口欲言但被白陵捂住嘴唇。
敞亮纯洁的金色阳光近在面前,她欣喜的暴露浅笑,小腿蓦地发软,一头栽倒在地。额头撞上一个光滑生硬的东西上,她手忙脚乱的撑着微微下陷的斧头起家,板滞的看着本身身下血肉恍惚的族长尸身。
沉稳的脚步声与硬物拖沓在地上的摩擦声垂垂逼近,白陵玄色的布鞋逗留在储物间门口,锋利的斧头一角也落入眼中。
白陵死了,内里的人……真的是白芷。
白陵耳背蓦地发红,冷静低下头。
尖叫声即将冲出喉咙,蓝玉儿仓猝捂住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流转恍惚视野,腐臭的味道更加稠密。她内心有了猜想,小声哭泣着转头。
“这个‘他’是谁?”蓝玉儿觉悟,不再步步紧逼,气势弱下来。她走到白陵面前,柔声问道,“‘他’是大祭司吗,那你呢,你以为本身是徒弟白芷吗。有甚么干系,我爱的始终是你。”
“……我是骗子?”蓝玉儿惊诧的叫出声,脚步抬起又落下向后退去,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我骗你甚么了,你有甚么好骗的。你但是能与神明通信的大祭司啊,我又如何能骗过甚么都晓得的大祭司。”
他的手指呈细致的小麦色,修剪成短短的椭圆形的指甲边沿尽是潮湿的鲜血,骨节清楚,指骨苗条笔挺。但在指腹、虎口与掌心指根处长着很多浅褐色的老旧茧子与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亦无言。
白芷走上前,推开铁门,上锈的门闩收回牙酸的咯吱声。他蹲在蓝玉儿面前,撕下白陵的脸皮,暴露奇特狰狞的脸,“你是第四个看到我脸的人。”
但还是能够看出,这是大祭司白陵的尸身。
“不是以为本身是白芷,我就是白芷,”白陵靠近她,幽深的眼瞳亮的惊人,似燃烧着火焰。他抬手,将指枢纽流出的鲜血抹到她脸上,有几滴血溅到嘴边咸咸的带着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