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远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担忧,抓着钟零羲的手臂问道:“灾害……是甚么?”
这声音……孔宣的神采一惊,差点惊呼出声,却被萧韶按住了手。这个时候除了般若尊者,谁不能出声说话。
“不错。”钟零羲笑道:“尊位由赐,修为本身,尊者,你可有决定了?”
“不过仅此罢了。”般若尊者发笑,“菩萨,尊位由大雷音寺恩赐,此身既舍,尊位何用?请菩萨收回吧。”
“不敢、不敢,戋戋鄙人,何德何能,敢插手佛界之事?”钟零羲笑得温文尔雅,满脸的病容。“只是鄙人平生恐怕只要这么一次机遇能见到菩萨,不由大胆,请菩萨指导鄙人以迷津。”
一曲结束,孔宣猛地惊醒,与舒远一起低头看着方静伦。不晓得方静伦梦到了甚么,或许是他还是只小狐狸的时候,误入了一个处所,第一次见到秃顶的和尚,坐在和尚中间听他念佛。
“十八年来,他一向长得很安然。但是现在……”般若尊者闭了闭眼,抱紧了怀中人,方静伦无礼地垂动手,存亡不明。
“本来此岸为魔,此岸为佛,敢问菩萨,既然有岸,人间可有河?”
连续串的佛魔连说,把孔宣闹了个晕头转向,嘀咕道:“舒远,你师父本来是玩绕口令的妙手啊!”
方静伦睡着了,嘴角暴露一个奸刁又天真,但是非常安好的笑。
钟零羲上前一步道:“菩萨,如果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不动念,是否便为虚无?”
“我一向不明白,但现在,我已不想弄明白了。”般若尊者缓缓地抬眼望着天空,“不管大爱小爱,我爱他,也爱这芸芸众生,我不忍他刻苦,亦不忍众生刻苦。他与我存亡相随,我为他而生,他也为我而生,我为众生而死,他便随我为众生而死。”
“菩萨,我不明白。”般若尊者说,“如果爱一小我是小爱,爱芸芸众生是大爱,为何大爱与小爱不能并存?我爱他,也爱世人。在我爱着他的时候,我还是会为人间做无数的功德事,我的修为、我的善事、我的表情,并不会因为爱他就变得险恶。人间只要大爱是真是智是清净无垢吗?小爱就是无私、局促、肮脏不堪吗?”
金光中的声音道:“巫山之主,你要插手佛界之事?”
“你……”金光中的声音猛地顿住,沉声道:“好个巫山之主!”
【85】
“巫山之主,现在我已不是尊者,也不是和尚。”般若尊者淡淡道,“俗名不决,便称知名吧。”
“你情意已决,便好自为之。”金光中的声音道,“只是佛者自甘出错,便要接受灾害!”
“尊者的意义,是要堕入魔道?”重重严肃伴着声音而来,几近压得人不敢喘气。但就在这严肃里,俄然有人悄悄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并不轻浮,而是透着温文。
舒远走近检察,公然方静伦在孔宣怀中颤抖不已,刚好当时第二道紫电惊雷打下来,方静伦痉挛一样颤抖起来,眼皮急剧颤抖,死力想醒过来,却没法展开眼。
“但时至本日,尊者是要方少主统统磨难都白搭?”金光中的声音问道,“尊者,此时现在,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你身上维系的,不但是你千万年的功德与修为,更是方少主的修为与将来!”
“哦?”金光中的声音道:“多么通俗难明之题,竟能可贵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