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庸忙拦住道:“怎能看完病连方剂都不开呢?”
他笑睨着我问道:“你真想晓得?”
何太医低头道:“确如臣先前所说,已是积重难返,现在只能是细心调度,不至严峻。若统统遵循臣所列,臣可保十年无虞。”
听着内里敲了半夜,我道:“先安息吧,五更就要上朝呢!”
他道:“如何一下子就这么晚了?你自个先去睡,我再看一会就去睡。”说着已经低头看起来。
王喜陪我到配房坐下,忙着给我冲茶,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看摆布无人,慢声道:“你是甚么时候跟了皇上的?”
我点头欲走,他又一把拽住低声道:“清算完了悄悄过来。”我脸腾得一下滚烫,看着他身后的龙床,忽生酸楚,摇点头,抽脱手,快步而出。
两人脸对脸躺着,他笑道:“你怕甚么呢?你放十二万个心,我现在心不足而力不敷。累得慌,甚么都干不了。”我不由笑起来。他笑在我额头弹了下道:“现在听着乐,今后只怕会为此怨我。”
他侧头道:“你不消服侍我了,自个去洗漱吧!”
我道:“你一向对我很保护,在浣衣局暗中帮我办理,也是受皇上嘱托吧?”
我虽已睡不着,但不忍他挂记,只得躺下。他披着外袍拉开了门,高无庸当即服侍着他拜别。
他道:“多着呢,就搬了这些出来。”
高无庸在外低低叫道:“皇上。”
我点头应是,又问:“就这些吗?”
我问:“你是李谙达一手调教的人,权力财帛只怕都买不动你,究竟是为甚么?”
胤禛从屏风后走出道:“朕包管她此次必然遵医嘱。”
他如获珍宝,接详确看,边看边点头,最后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你若能遵医嘱,病早就好了。再好的大夫,碰上不肯听劝的病人,也没法下药。”说着竟有清算东西要走之意。
我问:“你呢?你甚么时候安息?”
胤禛往一旁挪了挪,我挤坐在他身边。他揉了揉眼睛道:“眼睛都看花了,却还是一笔胡涂帐。”
我心中又是酸涩,又是高兴。半夜梦回,我也曾梦见他在身边,但眼一睁,却只要冷僻夜色。
他靠在椅背上叹道:“没体例,太穷了,不细看,如何晓得从那里把银子省出来?把被人拿走的的要返来?满朝高低,洁净的没几个,朕如果内心不一清二楚,只能被他们乱来。”
何太医低头不语,半晌后道:“现在猜测十年后尚早,要看这十年医治调度如何。”
两人悄悄躺了会,我恳求道:“你别把玉檀送出宫可好?留给我做伴。”他嗯了一声,转眼已沉入梦境。我撑头看他,虽面色怠倦,眉头倒是伸展的,不由叹了口气,在他唇上悄悄吻了下,躺下睡觉。
我翻阅了下道:“这么明细的帐薄,你也要细看吗?”
他微一点头道:“你要看就看吧,不过千万不成弄不见了,有些没有复本的。”
我问:“李大人是李卫吗?”
我睡得浅,当即惊醒,忙起家披好衣服,胤禛却甜睡未醒,踌躇了下,还是推了推他,“将近五更了。”他蹙着眉头低低嗯了一声,又微眯了会,一下翻身坐起。
我昂首看着他道:“你看我是那不知端方的人吗?皇上准了我看的。”
他眉头展开,合拢帐簿,牵我起来,守在帘子外的高无庸忙挑起帘子。西暖阁内当值的宫女寺人闻声声响忙开端筹办洗漱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