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默了会道:“没事的。连太子废了都能够复立,即便真休了,也另有挽回的机遇。”
早有人赶着通报了主事之人,李福大步跑着而来,看到我猛地一惊,向我和十三爷施礼存候,对十三爷淡淡道:“爷身子不舒畅,真不见客。”
我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从速去找福晋,不然会出事的。”
巧慧笑说:“过会子就该用晚膳了,不如等用完膳后,我再陪蜜斯去漫步。”
肩舆顺利出宫,马车一起急奔到廉亲王府,十三爷扶我下车,一旁早有小厮上前拍门道:“我家王爷求见。”
我紧着声音问:“八爷可尊旨了?”
李福在门口恭声叫道:“王爷,十三爷和若曦女人求见。”屋内黑漆漆,半晌未一点动静。李福又反复了一遍,内里才传来一个口吃不清的声音冷冷道:“谁都不见,让他们走。”
我当即回身向养心殿行去,紧走了几步,又敏捷回身向十三爷行去,“不能让八爷休福晋,会闹出性命的。你去禁止八爷,我去求皇上。”说完回身而行,走了几步,又返回道:“不可。若八爷心机已定,他毫不会理你的,反倒只怕以为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带我一起出宫。”
他喝了口酒道:“你们究竟还想如何样?是筹算彻夜取了我性命方才放心吗?只要皇上准予,我求之不得!”
胤禛却不肯再多说。
李福难堪地看向我。我一把推开他,排闼就进,熏人的酒气直冲鼻端。坐在椅上端然不动的允禩喝道:“滚出去!”
他嘲笑道:“出事?你没有看到上面写着‘不成令其来往潜通信息’吗?若再加一个抗旨的罪名,明慧、弘旺会如何样?我不想见你们,不要让我轰你们出去。”
我掩嘴惊叫道:“不!”紧抓住他的胳膊问:“八爷可休了?”
允禩从桌上扔了一个卷轴在我脚下,“你该和他去说。”我捡起卷轴,就着月光凝目看去。
允禩一下站起,满脸的酒珠在月色下泛着莹光,他握拳双手不断颤抖,惨笑道:“险死还生时,只要她日夜守在榻旁,世人皆弃时,只要她悉心欣喜,我争时,她尽力支撑,我弃时,她也一意同意。身边已有明珠,却还到处寻觅。不错!我是傻子!是白痴!大家都说十弟傻憨,可连他都早早就明白了的事理,我却要到得志时才明白。天下有谁能比我更蠢呢?我当年费了心机获得她,却一向没有真正珍惜过她。我只看到她表面的机谋算计,却不懂她内里的百般柔情。”
十三爷叫了声:“皇兄。”
我一面从榻高低来,一面道:“过会再说过会的话。”巧慧忙奉侍我穿鞋,又顺手拿了件月白披风,上以水墨笔法印染一株红梅。
李福身子一颤抖,半晌后声音才带着颤道:“爷已经依旨而行。”
“廉亲王允禩实系大罪之人,朕继位以来于允禩无见不施,无事不教,调拨敦郡王允礻我滞留张家口,去岁至今还是不归。兵部参奏允礻我,奉派往蒙古,其不肯前去,竟在张家口居住。朕将允禩晋封为亲王,伊妻娘家向伊称贺,伊云‘何喜之有,不知头落何日’等语。是诚何语,是诚何心?允禩之行看来皆伊妻调拨而至。朕屡降严旨与允禩之妻又令皇前面加开导伊,劝谏其夫感激朕恩,实心效力。多次训教允禩伉俪毫无感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