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轻叹口气,瘫坐在椅上道:“皇兄现在必定不肯定见我,此次能替你和十四弟通传动静的人除了我再无能够有别人,皇兄虽未究查,可内心必定对我有气。”
胤禛盯着我笑叹道:“你的聪明和辩才都是拿来伤我的吗?”两道目光仿佛利剑,刺在心上,疼痛难忍,我弯着身子道:“我们现在一向在相互伤害。当年在浣衣局时,虽隔侧重重宫墙,我内心却尽是对你的恋慕心疼思念,现在虽日日相对,我却垂垂在怕你,乃至当我想起……想起……我会恨你,你现在对我也是恨意重重。我不想有一天最后只余相互仇恨讨厌,我不能设想那天来时我该如何面对,以是才想分开。胤禛,放我出宫吧!”
胤禛笑指着我,对十三爷道:“我一向未对你说,她被皇阿玛罚到浣衣局就是因为不肯嫁给十四。”十三爷凝睇着我,眼中佩服哀悯庞杂堆叠。
我道:“我自个也未推测,我觉得他有能够有准我出宫的旨意,现在想来是我一厢甘心了。”
他话音未落,我向他指了下内里,十三爷忙转头存候。珠帘外的胤禛肃立不动,隔着一颗颗翠绿的琉璃珠,他的脸恍惚不清,只要冰冷的视野锁定着我。半晌后他缓缓伸手扒开珠帘,眼中掠过恨、怨、痛,和不敢信赖,我心中剧痛,不敢再看他,看向窗外,心中一遍遍默念着“相爱轻易,相守难,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他忽地大笑起来,扶着门框笑得前仰后合,半晌火线止住,还是带着笑问:“你这么多年龄实做得是甚么工夫?既然要嫁十四,当年又何必抗旨?既省了我的心,自个也不必遭那么多罪。”
十三爷急道:“你如何一点不怕呢?你晓得不晓得皇兄在朝堂上接到圣旨时,神采刹时一丝赤色也无,可嘴角还要带着丝笑听底下百官评断此事。”
他紧拽着珠帘,手上青筋直跳,他猛地一用力,只听几声“喀嚓”声后,琉璃珠子砸落到地上,收回清脆动听的声音,轻重不一,嘈嘈急雨,切切私语,嘈嘈切切庞杂,一粒粒、一串串纷繁而落。
晕沉沉不分日夜,偶然醒来屋内通亮,偶然醒来一片乌黑。老是强撑着,尽力看清楚身边的人,偶然巧慧、偶然婢女、偶然菊韵,从无他。一刹时的腐败后,又再度睡去,再醒时还是。
十三爷猛地坐直身子,喜道:“你不肯意嫁十四弟?只要你不肯意,此事另有转圜余地。”
不晓得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终究能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叮咛菊韵翻开窗户,菊韵劝道:“姑姑身子不好,只怕禁不住风吹。”我定定盯着窗户,巧慧忙去翻开,看着窗外一方碧蓝天空和悠悠白云,心底明白那才是我的归处,再无一人的紫禁城不是我的家。
胤禛静坐了会起家向内行去,他身子直挺挺地从残破的珠帘中穿过,又是一阵叮咚之声,声未绝,人已消逝在帘外。
十三爷道:“康熙六十年十一月。”我蓦地想到十四爷当年在浣衣局所说的话“皇阿玛说我立下大功,问我要甚么犒赏,我就又向皇阿玛求婚,求他赐婚就是给我的犒赏,求他念在你多年奉侍的份上,谅解你,即便有错,这么多年吃的苦也充足”,微浅笑了下道:“这是圣祖天子给十四爷西北军功的一件犒赏。”
十三爷从珠帘外冲出去,边挥手让巧慧和菊韵退下,边急道:“十四弟手中竟然有皇阿玛的圣旨,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晓得皇阿玛当年已经留旨赐婚十四弟和你,只要十四弟情愿,能够随时公布圣旨娶你。皇兄只怕顿时就来,你从速想想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