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年

“你劝朕让她分开时,不是和朕说,她和允禵只是个浮名吗?”胤禛说着把手中的一团纸扔在了允祥面前。允祥忙翻开,吃紧看去,上密信的人细细写着允禵侧福晋马尔泰氏观允禵舞剑,为允禵拭汗,允禵替其暖手,两人谈笑,不顾忌世俗牵手而行。

雍正三年三月十四日

胤禛立在屋檐下看着飞泄而下的大雨,一动不动,雨水顺着风势,落在他身上,垂垂半个身子湿透。高无庸低声劝了两次,胤禛一语不发,高无庸不敢再劝,可过后又怕被皇后叱骂,满腹愁绪中想着此时如果若曦姑姑在,统统就迎刃而解了。

胤禛一瞬时未反应过来允禵的意义,待明白,气怒悲急攻心,再加上快马加鞭赶路的怠倦,身子摇摆欲倒,允祥忙扶住,问道:“十四弟,究竟如何回事?”允禵淡淡道:“如何回事?我把若曦尸身火化了呗!”胤禛悲怒交集,一个耳光向允禵甩畴昔,允祥忙架住,劝道:“皇兄,你先沉着一下,十四弟毫不会如此对若曦的,问清楚再说。”

允禵快步走进书房,看动手中的信,滋味莫辨,这四个字写得几近以假乱真,凡是见过皇上朱批的人肯建都会大吃一惊。我的侧福晋却写得一手和老四一模一样的字,传回都城,又是一个大笑话。允禵轻叹口气,重新拿了个略大的信封,提笔挥毫道:“皇上亲启。”将原信装了出来。收好要上呈的奏折,和信一块递给一旁的侍卫,叮咛道:“尽快送到都城。”

胤禛目光定定,半日仍无一言,只有身子在微微颤抖。

允祥满面悲色,看着若曦的牌位,为甚么彼苍老是弄人?竟连恨意都无处可去,“你究竟为何要……要如许对若曦?不肯让皇兄见她一面。”

“允禵侧福晋马尔泰氏昨日殁。皇上曾怒斥昔廉亲王焚化珍珠、金银器皿等物为母治丧,奢糜华侈,并于雍正元年十月二十一日下旨,‘此后八旗办丧事有以馈粥为名,多备猪羊,大设肴馔者,严行制止,违者题参定罪。’臣观允禵欲奢糜治丧,特参奏皇上……”

胤禛、允祥两人皆是一愣,允祥抑着哀痛道:“这话古里怪样但又很有些正理,是若曦说的。”

允祥道:“因为信封上是你的笔迹,皇兄曲解又是你写信来挑衅,以是丢过一边未及时看。”

胤禛顷刻如遭雷击,手中的羊毫跌落在折子上。

此人连场面工夫都不肯做了,可见真是对老十四不上心,不然不会劈面让他难堪。

席地坐于屋角的允禵闻声,心内微惊,紧了紧手中一向捏着的金钗,塞回怀里,拿起地上的酒壶大灌了一口,抚着怀中的罐子。若曦,他毕竟来了!

允禵神采顿变,呆了一会道:“即便信没有收到,可这府里到处都有你的探子,他们就不会向你说若曦的事情吗?”

胤禛读到“……马尔泰氏戴红盖入府……”蹙了蹙眉,当即就想揉了手中的密件,耐着性子看下去,读到“……马尔泰氏只称嫡福晋完颜氏为‘嫡福晋’,不肯呼‘姐姐’,不顾端方,提早离席而去,甩下一席不满的福晋……”胤禛眉头伸展,眼睛里不由带了一丝笑意。

允祥揣摩了半晌,方慎重开口道:“一则,若曦自小对男女之防都看得很淡,越是开阔反而越不在乎。二则,写信的人并不晓得他们究竟说了甚么,只听到笑声,看到行动,这些事情落在外人眼里仿似很密切,或许当事人并不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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