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一面揣摩着,一面冷静走着,直到院内。我说道:“你等等,我去搬一个小桌子出来,本日给你煮壶好茶。”说完自进了屋子,他也随了出去,要帮我搬桌子,我忙推了他出去:“你从速出去,被人瞥见你喝茶倒也罢了。若被人瞥见你在我这里搬桌子,那可了不得。”他听完,只好又退了出去。
他垂垂越行越远,渐渐消逝在大门外,我忍不住沿着汉白玉的侧廊快步小跑起来,立着的寺人侍卫虽有些惊奇,可都晓得我是谁,只是多看了两眼。
姐姐说道:“色彩淡雅素净的。”
我望着火线,幽幽说道:“我若要嫁一小我,他必要经心全意地待我。姐姐,你懂的。”
他蓦地顿住身形,转转头朝我藏身的方向看来。我一惊,快速缩回了脑袋,背脊牢坚固在墙上,只感觉心突突地乱跳。过了一会,终是没有忍住,又悄悄探出脑袋,却只瞥见他的背影。
我感慨姐姐守着本身的执念不肯罢休,我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我不是念念不忘阿谁终究的结局,英勇一些,是不是会好一些呢?如果我不那么狷介,要求少一些,能接管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是不是会好一些?如果我纯真一些,肯简朴地信赖他是独一地爱着我,是不是又会好一些?
我的笑意在脸上僵了僵,自侧转头,强笑着说道:“姐姐再这么说下去,的确个个阿哥都对我很好了,我竟不知自个何时成了香饽饽了。”姐姐笑问道:“依我看,这些人个个都嫁得,何况你和十三弟、十四弟他们自小一起玩大,脾气本性都晓得,嫁他们总比嫁给一个话都没说过的人强。”
我忙笑回道:“是化自丘处机的《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
我笑说道:“是呀,闽粤一带人爱喝工夫茶,要的就是小小杯地渐渐品,花工夫,以是才称其为工夫茶。”
过了一会,姐姐又说道:“我看十四弟对你也不错。”
良妃点点头,看着花腔说道:“是有遗世独立的风味。你倒真是个七窍小巧心的人。”正细心打量我,俄然瞥到我腕上的镯子,笑容一怔,我下认识地把手今后一缩。心中正慌,良妃却已规复常态。转头让彩琴收好花腔,命人照着去绣。
我看已经得偿所愿,就施礼辞职,姐姐朝我微微一笑,我也回了一笑。然后自回身退出。
我随口问道:“如何也没有多陪娘娘会呢?”
我脑筋里一片空缺,只是定定望着他走下了台阶,又看着他走过殿前的广场,四周虽另有其别人相伴,却只是感觉他是那么孤傲孤单,中午的阳光固然照在了他身上,却照不进他的心。正如那苏格兰荒漠上的欧石楠,大要极尽的残暴,却没法袒护那寥寂的灵魂。
我微浅笑着,没有说话。
我扇着葵扇看火,十四阿哥把玩着桌上的茶具,说道:“这茶具好象是前两年,你让我帮你网罗的,我特地托人从闽南带来的。我当时还想着这南边的东西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茶盅这么小,只不过一口的量,茶壶才和宫里常用的‘三才碗’差未几大。”
姐姐一笑,没有答话。两人都悄悄地坐着,我内心尽是欣悦,好似又回到了初到贝勒府的日子,甚么也不消多想,尽管想着如何打发无聊的时候,每日最紧急的事情不过是如何玩。嘴角含着笑意,头悄悄靠在了姐姐的肩膀上。唱戏、打斗、与老十辩论、被十四阿哥嘲弄、和丫头们踢毽子,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彷若昨日,却已经隔了四年。本来我这些年最欢愉的日子竟然是在八贝勒府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