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冷哼道:“迁怒?你真是没见过甚么是迁怒。以姐姐的战略手腕,我们的家世,她若用心对于你姐姐,她还能在佛堂里念佛?不过是打鼠忌着玉瓶儿,不能动手罢了!”
我不觉得然地挑挑眉毛,她道:“你别不信。姐姐的马术是外祖父亲身调教的。外祖父当年随肃武亲王豪格讨伐四川,击斩张献忠;任宣威大将军时,规讨喀尔喀部土谢图汗、车臣汗;任定远平寇大将军时,屡克吴三桂。哪件大功不是马背上立下的?祖父是以男儿的标准要求姐姐的,他调教的人岂能弱?那是千军万马中的骑射,若姐姐是男儿身,定能在疆场立名!”
我叹服道:“你如此一说,我当然信的。”
明玉侧头看着我,缓缓道:“姐姐出嫁前和我讲,她第一次重视到八爷是一个春季,姐姐正要出宫,颠末汉白玉石桥时,八爷正斜倚着桥栏赏景,远远看去,洁白拱桥、翠绿垂柳中的八阿哥竟象谪神仙一样,不沾半点凡尘,让人不敢惊扰。姐姐在远处肃立了好久,才不得不从桥上过,当姐姐给八爷存候时,八爷转头微微一笑,回身而去。却不晓得,拱桥上的姐姐一向目送他背影消逝后好久仍旧呆立着,他转头时眼中敏捷掩去的几丝伤悲让姐姐从不晓得愁的心竟也无端落寞起来。”
她沉默了会,唇边荡起几分笑意,“之前我不明白,可现在才晓得,女人都是最傻的,即便明晓得前面是火,也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只为了能够的暖和。姐姐就是那只傻蛾子。姐姐和八爷从未真正说过话,只见过几面,可就那么几面就让姐姐放心要嫁给他了。”
她轻叹道:“姐姐自小聪明不凡,言谈利落,行事不让须眉,是以极得外祖父疼宠。外祖父群情朝事时,都常常抱她在膝头,让她旁听。且姐姐确不令祖父绝望,暗里问答时,时有惊人之语。姐姐的名字‘明慧’就是外祖父特地改的,从佛经中化出,意寓‘明断是非,定弃取;慧力不灭,知虚妄。’当年紫禁城中的‘明慧格格’毫不但是个浮名。”她看向我道:“你姐姐的马术的确不凡,但是你没有见过我姐姐的马术,如果你见了,就晓得,和我姐姐比拟,你姐姐只是耍花腔,清秀都雅不足,合用大气不敷!”
我长叹口气,无话可说。
她低声说:“阿玛对姐姐寄予厚望,以我们的家世,姐姐的聪明和面貌,只要做……”她俄然惊觉收了声,我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她点头道:“才不至于委曲了姐姐。可相较其他阿哥的出身,八爷实在……”她摇点头说:“阿玛虽不肯意,可姐姐中意八爷。自小我们兄弟姐妹,就姐姐一人敢和阿玛对着干,恰好阿玛每次老是顺了她的意。”
她叹了口气道:“从那后,凡是八爷的点点滴滴姐姐都上了心,八爷常日功课如何,八爷骑射如何,凡事都细细探听。八爷骑射得了皇阿玛犒赏时,姐姐比八爷还显得欢畅;八爷字写得不好受皇阿玛惩罚时,姐姐在家苦练不休,现在姐姐的一手好字就是如此来的;因为八爷聪敏好学,很得皇阿玛眷宠,十五岁时皇阿玛就命他掌正蓝旗大营随驾亲征大漠,厥后又因为八爷胆识过人、策画出众,皇阿玛特地题诗夸奖八爷:‘军队亲莅制机宜,沐浴风霜总不辞。陪侍晨昏依帐殿,焦劳情事尔应知。’动静从大漠传回紫禁城,姐姐把诗誉抄了不下千遍,一吟再吟,好象自个在疆场建了功劳;八爷十七岁就被封了贝勒,是众位阿哥中年纪最小的,一贯不喝酒的姐姐喜得竟然在家酣醉一场。从小到大,八爷从不晓得他的一喜一怒、一哀一痛都有姐姐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