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千万没想到，我还是没走成。时空表再次不见了！
葬礼持续了两个时候，小弗清算了父亲的骨灰，洒进铜厂河。看着小弗捧着骨灰痛哭，我的心也揪成一团。我想安抚他，可我，不能再呈现在他们兄弟俩面前了……
葬礼那天，兄弟俩几近一夜未睡，为罗炎清理身材，换上洁净的衣裳，裹上层层白布。我站在屋外，听到两人压抑的哭声，那是在与父亲做最后的道别。我抬眼看天，表情凄然。为了不与白纯照面，我与两兄弟筹议过了，罗炎的葬礼，我不会列席插手。
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沉沦地看一眼葬礼现场。那袭永久一尘不染的褐红僧衣，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清风朗月的身姿，再见了，罗什。再见了，我的爱情……
阿素气急：“表哥，你如何还护着这个贱女人――”
白纯领着统统王室成员，王公大臣，排成几列，一片缟素。木台另一边是一群和尚，由卑摩罗叉带着，盘坐在河滩上念佛，罗什则坐在卑摩罗叉身边。小弗一身素白，额上缠着白布条，手举火把，红肿着眼，神情悲凄。本来执火把的应当是宗子，但是罗什既已削发，没了俗世的身份，就由小儿子来执了。
我走出罗什的房间，刚到院子里就碰上了肝火冲冲的阿素。她一把拉住我，破口痛骂：“不是说要走的吗？又拖了多少天，你如何还赖在这里？你不是龟兹人，滚回你本身的处所去！”
我和阿素均是一愣。还没等我反应返来，就见小弗当真地对我说：“等孝期过了，我们就办婚礼。”
我望着被掏空的背包和面前一堆混乱的物品，不满地仰天大喊：“章怡，都是你不好，干吗不让我随身戴着！”
小弗峻厉地打断阿素：“她很快就会成为你的表嫂，你再如许对她，别怪我不客气！”
他脸上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当真，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含着密意。我没想到他会在这类环境下挑明，不由有些慌乱：“但是，但是我――”
白纯对小弗凝重地点点头，小弗走到木架边，扑灭了木架下覆着的干草。火光冲起，吞噬了罗炎的躯体。一片哭声异化着念佛声，寂静厉穆。
罗什所译龙树菩萨的《中论》里有一句：“从有而有生，从生而有老死，从老死有忧悲忧?各种众患，但有大苦阴集。是故知凡夫无智，起此存亡诸行底子。”生老病死，统统诸行皆苦。以是智者要“无明灭故诸行亦灭”。只是，罗什如果真能做到无明灭，怎会在那晚为父亲悲伤抽泣？
仓猝赶返国师府，仆人奉告我，葬礼结束后罗什就随师父回雀离大寺了。我冲进罗什的房间到处翻找，倒是一无所获。他必然随身带去了雀离大寺！我有力地靠在墙上，我晓得他必定不屑这类手腕，可他为了留下我竟连平常不齿的盗窃都用上了。我怎会不打动，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不吝获咎身边统统人，一桩桩一件件，我全都记在内心。但是，正因为我爱他，不管如何我都不能留下。
我站在一旁的山头上冷静凝睇，此处的位置能瞥见全部葬礼却不会被人重视。我看向熊熊燃烧的火堆，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心中虔诚默念：国师，但愿你能见到平生钟爱的人。你的思念，佛陀会接管。佛陀本身也曾受过爱欲之苦，他会令你们重新团聚。但愿在天国的你们，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