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什意味深长地一笑,凑到我耳边说:“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鄣须妇人。”

我吃惊地张嘴,姚兴的设想力还真好。罗什笑笑,不言语,随便他猜去。听得姚兴又说:“当年国师之妻,若能产下后嗣,现在恰是芳华年事。风采翩然,定肖国师。朕念及此,实觉可惜。”

罗什点头:“陛下毋须操心。罗什已老迈,另有更首要之事,等候罗什在有限之年完成。”

慧皎《高僧传 僧肇》:“释僧肇,京兆人。家贫以佣书为业。遂因抄录,乃历观经史备尽坟籍。爱好玄微,每以庄老为心要。尝读老子德章。乃叹曰:‘美则美矣,然期神冥累之方,犹未尽善也。’后见旧维摩经,欢乐顶受披寻玩味。乃言:‘始知所归矣。’是以削发。学善方等,兼通三藏,及在冠年,而名振关辅。时竞誉之徒莫不猜其早达,或千里趍负入关抗辩。肇既才情幽玄又善谈说,承机挫锐曾不流滞。时京兆夙儒及关外英彦,莫不挹其锋辩,负气摧衄。后罗什至姑臧,肇自远从之,什嗟赏无极。及什适长安,肇亦随返。”

他淡淡地笑:“即便罗什不这么说,你觉得后代的词讼之吏会如何写?”

罗什恭敬地合掌鞠礼,我那天学过宫廷礼节,该行跪礼。正在踌躇要不要跪的时候,却被罗什表示不必跪。我只好弓身施礼。姚兴对着罗什合掌回礼,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从他看我的眼神里得知,他早就不记得之前曾见过我一次了。

想到姚兴,俄然想起一件事。轻声问罗什:“那天在草堂寺,你向我走来时姚兴曾经拦住你。你到底对他说了甚么,他便不再拦着你?”

罗什有些难堪,合掌一鞠:“陛下,前番之语,乃是错算。罗什现在才知,我妻得了恶疾,怕是没法再怀胎了。”

我内心感慨。归去后如果奉告李所长,史上留名的一国之君竟与他长得如此相像,不知坚信科学的李所长会不会哈哈一笑,以“纯属偶合”来解释。

罗什微微一笑,颌首道:“陛下可知,罗什当年在凉州,曾经有妻?”

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的确,他不管对姚兴说了甚么,都不会窜改这个惊世骇俗的记录。唉,只是心中仍有些不舒畅。看他毫不在乎,想想又豁然了。他说了甚么并不首要,归正后代史乘都会那样写。以是,何必在乎?

罗什跟我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应姚兴。姚兴看我们在互换眼神,哈哈大笑:“幸亏法师睿敏,自有神机。很快便能得双生儿,哈哈,可喜可贺啊。”

姚兴惊奇:“国师已在讲法收徒,另有何事更加首要?”

罗什目光飘到我身上,微叹口气,含混地说:“罗什与妻,乃人缘和合之果。历经数十栽风雨,秘闻约天国再见。佛祖垂怜,让罗什有生之日再见吾妻,已是宽怀。”

坐进客堂的上座,由僧肇奉上茶。姚兴哈哈笑着:“不知朕现在前来,是否打搅了国师。”他对踞坐鄙人首的我看了一眼,很有深意地说,“朕但是传闻国师自前日将此女带走,连续两日未曾出屋。”

罗什正容说道:“佛法东传入中原,始于汉明帝。魏晋以后,经论渐多。然已存之汉文佛经,皆为天竺西域和尚所译。行文聱牙,义多纰缪。皆由先译失旨,不与梵秘闻应。如此经文,实难为中原众心机汇贯穿。罗什在中原多年,通览汉书。若能将罗什所学梵文经律译转汉言,可大兴中原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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