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纯迈着沉稳的八字步,在侍从宫女的簇拥下走入。这是我来龟兹王城后第一次见到他,不由偷偷昂首对白纯多瞥了几眼。他目光扫到了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看到他嘴角暴露一丝难以发觉的笑,随即隐没不见。
罗什正与一名三十来岁的和尚站在大殿前,空位上到处是骆驼,各国使者手捧礼品,争相向罗什收回聘请,缓慢地说着梵语。罗什面对使者谦善地回礼,不时点头。
白纯对着世人略一颌首:“都起来吧。”
统统和尚与他国使臣躬身施礼,其他人众则是一概跪下。我毕竟是当代人,对膜拜这类体例不太能接管。小弗焦心肠拉我袖子,我只得扭捏着跪下,跟着大师一起山呼万岁。
哦,这个拗口的名字的确在罗什的传记里见过。他是西域小乘佛法的代表人物,罗什的小乘师父。此人鼻子非常高挺,嘴唇扁而阔,赤红色的髯虬胡髭,眉宇间有着刚毅的气质,睿智而悲悯。
小弗上高低下打量我:“他将来有甚么成绩,你怎会晓得?”
他们缓慢说着甚么,语速太快我跟不上,便让小弗转译。小弗嗤鼻:“还无能吗,礼聘我大哥去他们国度呗,官封得一个比一个大,许愿一个比一个多,还给好多钱。”
大师站起后,白纯看了看众使臣和他们手中的礼品,嘴角微微含笑:“诸位使臣远道而来,不去驿站入住,反而直奔王新寺。各位如此火急,想必都是为了鸠摩罗什法师吧?”
当晚气温骤降,天空开端飘起鹅毛大雪。我一边抄书一边往窗外看,这么卑劣的气候,他怕是不会来了。唉,本想趁他早晨来我这里读书,向他讨一张法会的门票。
我朝小家伙吐了吐舌头:“猜的。”
使臣们面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