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墨来了兴趣,忙问:“另起炉灶?”
庭芳又道:“第二桩,只能你来办了。”
君子墨就是丫头们的先生,另有甚么不懂的,忙道:“我且去问一圈儿。”
庭芳道:“行会再往前多想一步便是。妇女纺纱所得,终不如种田所获。不是纱不值钱,而是叫中人赚了大头。再则纺纱谁都能做,家家户户自给自足。若说有产出,那是瞧不见的,若非要辩白,到底一年有能赚几两?故我要行王田制,地非私有、山亦国有。雇了人来种桑养蚕,同一收在大厂子里,按月发人为,省却了中人的利,女工有了真金白银,朝廷亦收了丝绸贩运得利,岂不两厢便宜?再在厂里建立行会,比方张三打老婆,他老婆是厂里的女工,我们连合分歧,叫上二三十个妇女替张三老婆出头,另有甚么不成的?男人力量大,倒是一盘散沙,何如不得成千上百的女工。厂里还搞托儿所,专请人来看孩子,不拘男女,都读书识字。第一代方做女工,第二代已识文断字。到了此时,女孩儿要说去科举,才有了本钱。”
君子墨笑道:“是差了点野□□。”
君子墨心有所悟,道:“郡主但是想同商帮普通,做那女子行会?”
庭芳挑眉:“这才是我愿来往的君子墨,今后在我跟前,不必再装鹌鹑。”
君子墨垂下眼睑:“男人不准,也是没法。朝廷还是男人说了算的。”
话到这个境地,君子墨内心已是肯了。便问:“郡首要我做甚么?”
庭芳道:“我有两件事。头一件,便是办那缫丝厂。现在朝廷从海运里赢利,立即有无数百姓纺织。我们一步一步来,先产丝卖与他们,今后再做纺织厂。除了丝纺织厂,还得有棉纺织厂。棉布西洋已用机器出产,故我留了个布羽士,将来做翻译也好,做中人也罢。先头得吃点子亏,搞个合营,待把他们技术学了,再做筹算。”
君子墨见庭芳愣住,才问:“第二件呢?”
君子墨点头:“我晓得了,郡主但是想选上一群泼妇看家巡夜?”
庭芳俄然正色道:“子墨,唐有平阳公主、以军礼葬之;明有秦良玉,位列朝堂。实在前人已经燃烧,你亦能够把火烧旺些。说到底,人都有私心。女人们再灵巧,手里拿了财帛田土,便不一样了。钱是人的胆,是人的脊梁。或不能燎原,我们也混个女将军铛铛如何?”
君子墨调侃道:“有了壮妇,南昌再无人敢打老婆啦。”
庭芳道:“打小儿教她们听话,不拘听谁的,总之要听话。长大后就难有主张。我本日来寻你,便为此事。先前慌乱,一向未曾好好谈。我想做一番奇迹,倒是独木不成林,总要有几个帮手。翠荣她们很不错,与你比拟,差了燃烧候。”
君子墨嗔道:“郡主不早说,我又玩的兴头,又心中惴惴。早晓得您打碎主张,我可劲儿拿枪打猎去。只那□□后坐力极大,不是我这般打小练着的,只怕使不上。”
庭芳哀怨的道:“别说她们了,连我都不敷力。”
君子墨不是闺中的天真少女,她实实在在的病笃挣扎过,晓得以女人的娇弱对抗男人的强健有多么困难。她跑去深山里打猎,为的便是避开树林边上成群结队的男人。宁肯直面虎狼,也不想与人周旋。休说势单力薄,便是她也三五成群,终是弱势。庭芳之前所述之美景,心神驰之,却仅内心想想便罢;最后一句,才是打动她的地点。想了一回,道:“天下的女人,都叫关傻了、打怕了、教木了。便是手里有了田,有了银钱,没有男人护着,内心空落落的。耳根子又软,内心有想头,旁人说几句都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