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才猛的记起陈氏来,行至床前,见她紧闭着双眼睡在床上,想起平日情分,才把那非常欢乐减做了五分。庭芳看的都快吐了!别说是当代人,就算当代,如此凉薄的都少见。没见做婆婆的老太太,都还先紧着儿媳妇么?哪怕你做个模样呢!知己都长到狗肚子里去了!庭瑶比庭芳更委曲,对亲爹的怨念不能说出口,内心哪能没根刺呢?问一句“母子安然”很难么?想起常日里母亲受的委曲,眼泪又开端吧嗒吧嗒往下掉。
陈氏死死咬着参片,用力!再用力!只听稳婆欣喜的喊道:“太太再加把劲儿!我摸着头了!”
陈氏又问:“孩子呢?”
庭瑶此时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道:“老太太先归去歇着吧,孙女看着就好。”
庭瑶猛的惊醒:“娘,你醒了?”
重生儿被乳母带走,就搁在东屋。跟着陈氏昏倒的时候越来越长,大房高低的氛围也更加压抑,世人都不敢言语,寝室里落针可闻。便是庭兰庭芜也觉出不对来。太医只是开药,照方剂煎,并不敢打包票。稳婆没敢走,悄悄检察床单,有很多血迹浸湿了大块,神采就变了。老太太见状,心中了然,开口道:“大姐儿你且带着mm们去吃早餐。都是小孩子家家,不经饿。”
老太太点头:“你们小孩子家懂甚么。”妇人生养,可不是生下来就完事的。产后大出血、产后风,林林总总,没个管事的人,一个不好就要落下抱怨。九十九步都走了,何必差最后一颤抖叫人说嘴。
说话间,外头纷繁扬扬的飘起大雪,老太太听着雪花落地的扑哧扑哧的声音,叹了口气,持续等着吧,总要比及止住了血才行。
老太太在外头顷刻来了精力:“大太太,你可要撑住!我在外甲等着你哩!洗三的帖子都写好了,只等你报喜!”
陈氏差点哭出来,要还是个闺女,真再没脸见婆婆了!可不管男女都得生。只要她还能生,就能生到有儿子为止!
哪知庭瑶哭的更短长了,庭芳:……
丫头们又七手八脚的换床单棉絮,再厚厚的垫了布块。稳婆拆开陈氏的衣服再看了一回,只见伤口狰狞,反倒松了口气。既是伤口流血,就另有一线朝气。如果那不知花样的大出血,可就要喜事情丧事了。又唤自家带来的使女替陈氏撒上止血药粉,方道:“还在两可之间,看老天爷吧。老太太干脆再添些东西积服吧。”见叶家并不很信鬼神,稳婆顺嘴就改了说法,把上供变成做善事。
陈氏听到婆婆的声音就要起来,老太太忙唤庭瑶按住:“别动!细心身子,恰是要紧的时候。”
老太太不耐烦的道:“吃不下也得吃,别叫你娘担忧,快去。”
就有丫头飞奔去小厨房筹办,老太太一向比及陈氏喝了米汤又睡下,不由长叹一口气,总算……过了头一关。想起那小小的孙儿,又愁上了!早产儿……你们母子两个都千万要熬畴昔啊!
茉莉回道:“四女人说姐妹们不得出门,托大少爷一并送出去。”
庭兰凑上来问:“娘饿了么?姨娘在小厨房里炖了汤。”
或许是叶府打撒了银钱,真的救了很多人,阎王一欢畅就不要陈氏了。熬到晚间血竟垂垂止住了。陈氏迷含混糊醒来,见女儿守在床边,摸了摸肚子,感受空荡荡的,心中不由慌乱,干哑着嗓子问:“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