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才说来,就来了。快快预备红封儿,且等着,不消一刻钟,族里的长辈能挤满这一屋子。百合,快扶你们太太去梳洗。她穿了那多年素服,本日这等大喜日子,且找套大红衣裳出来穿。”
徐景昌立即呼吸混乱,笑骂道:“你这妖孽,胎不稳呢!王太医才警告了我,你别祸害。”
门房唬的一跳,到底是高官家世,瞬息间就反应过来,几小我立即分作几拨儿,一人陪笑惹人上马,一人酬酢接待,一人忙开中门,又一人飞奔进里头报信。此一片聚族而居,街坊四邻围将过来,相互探听:“族长家又得了甚么功德儿?”
徐景昌拍了庭芳的头一下:“太医同我讲不能行.房不希奇,你同我讲憋死了才希奇。天下女人也没几个敢说的!”
兵丁笑答道:“好叫太夫人晓得,王妃已经能够起家。”说着笑嘻嘻的伸脱手,“问太夫人讨赏,叶太傅又有了身子,您又要抱外孙啦!”
庭芳道:“我在南昌时,自编了一套行气血的体例,也不知是否有效,已悄悄在南昌推行。”说着苦笑,“您是晓得的,那些个读书人极呆板,凡有新奇事物,不拘好歹,先一棍子打死。故我也不好过分鼓吹,用的是送子观音会的名义,集合了一群妇人传授,再统计差未几人家的另一群妇人,且看学过的与未曾学过的,于生养上有无辨别。”这便是双盲尝试了。
庭芳道:“筋骨强.健,方能气血相和。王叔叔您考我呢?”
汤氏笑道:“阿满这但是喜极而泣了!”
“哎哟,现识字也一定来得及。便是男孩儿,能做一品的有几人?”又有一个太太道,“我家阿谁也是十年寒窗,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呢!我们可没有大姑太太的八字。依我说,我们四表女人,就是神仙下凡!不然哪有那样大的造化!”
春逸抖了一下,这都回京好些天了,本日才想起食盒来!等您老记起来,仪宾早在衙里饿的咕咕叫了。
杨安琴听到仆妇提起旧事,顿觉扼腕!当初就应当下狠手定了庭芳!叶家看不上陈恭,莫非还看不上陈谦?然事到现在,不好再提,换了张笑容,扯下个荷包扔给仆妇:“我先赏你。”
韩巧儿应了,抱起徐清就往东屋里去。徐景昌扶着庭芳躺下,笑道:“我们总算一家团聚。”说着摸.摸庭芳的肚子,“这个不知是男是女。”
陈氏摸不着脑筋,喃喃问:“不是郡主么?怎生又做了太傅?朝廷甚时候有了女太傅?”又问杨安琴,“后宫女官有加封父母的吗?”
庭芳听到小世子三个字,叮咛道:“就叫他清哥儿吧,世子未请封,不要张狂。”
才服侍庭芳不久的几个新丫头都是一脸惊诧。庭芳又对豆子道:“这几个是大姐姐新寻的丫头,你们相互认认吧。”
江西鼎新的事迹在朝臣里广为传播,庭芳既不准官家豪强感染田土,又不准官员经商,财路条条断绝,若她那一系当政,结果不堪假想。恰好此时庭芳暂在将养,甚都未曾做,除了风月之事,一点把柄都无。不是不想往她身上栽赃,可一则既然混进了文官体系,便是女人,她风骚了竟是不知用哪条去框她。说她不守妇道吧,人家是太傅。说她浪荡,这词儿对文人,还真不好说是褒是贬。二则徐景昌戳那儿,他一句关你屁事就能堵的人半死。诸如不孝不敬之类的罪名,更是没法列举。庭芳太年青,当然压不住场,但黑汗青也来不及攒。世人对着个刺猬无处下嘴,愁闷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