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然清算了瓶瓶罐罐,又拿了饮水干粮,一并装在了包裹里,半晌以后,统统伏贴,捎了捎头,率先走出,对穆子阳笑道:“走吧,再晚些就要走夜路喽。”
豫阳国边疆,迟州城,西郊
“小白!小白!”隔着一道简易的篱笆,一名十3、四岁的少年兴冲冲的放声大喊。
说是大门,实在,不过是找来的细弱树枝,用麻绳捆绑在一起,一并立在院外的栅栏处。
这时,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佝偻老妪,拄着一根被削的光滑的枯枝,行动盘跚地缓缓走出,那老妪约莫有七十高低年纪,满头华发,脸上更是沟壑纵横,一双老目浑浊、昏黄,却异化着一股暖流一如这初春的日光。
“小白这孩子是很孝敬呢,不过,小穆你也不差,经常跑来帮奶奶的忙……”
……
老妪看了一眼天气,只见东山处,先前鱼肚普通色彩的流云,现在,仿佛绣了一圈金线。晨光也盛了起来,红日跃上不远处的旧柳,光芒自枝条的间的空地投射下来,刺眼、夺目。
那老妪艰巨着起家,倚着床头,看到白一帆额头处被汗水粘住的发丝,老目中暴露欣喜、垂怜,笑道:“先不忙,快歇歇。”
穆子阳笑道:“奶奶,你实在不晓得,我和小白常日里,就常去孔先生的私塾外偷学,现在,也识了很多字呢。”
老妪这平生没见过甚么大人物,独一一次就是数年前去城里赶集,恰逢城主柳尚德停止巡查,当时,柳尚德带领一队彪军横冲直撞,过往行人无不躲闪,这老妪天然也被挤到一旁,那老妪只觉此人前呼后拥、威风凛冽,必然是个了不起的大官,一探听,才晓得这便城主大人。
“估摸着小白应当快返来了。外边冷,出去等小白罢,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正说着,一名同穆子阳年纪相仿的少年,挑着两木桶净水踉踉跄跄的进了屋,只见那少年身材高大,远超同龄之人,却穿戴一身略短于身材的陈旧衣服,两手两脚大半透露在氛围中,让人看了不由发笑,不过这少年倒是有副漂亮皮郛: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朱唇皓齿,即便是乌黑的皮肤也没法遮了他的出众形状。
白亦然将水桶放到地上,沾满水渍的双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来到老妪床前,道:“奶奶您身材不好,快躺好,我现在就去做饭,待会儿再喊您。”
白亦然锁起眉头,看向穆子阳,他是晓得的,穆子阳胆量极小,向来是不敢走夜路的,沉吟了一阵,道:“那我去清算下,锅中另有些饼子,奶奶如果饿的话,便吃些充饥。”
少年话音刚落,穆子阳还未答话,却听老妪道:“小穆刚还说啊,积香厨的陈管事捎话过来,要你们明天进城去到他那儿清算些饭菜。”
放眼望去,尽是稀稀落落的沙丘,以及连甍接栋的粗陋板屋,这是一处穷户、流浪儿的堆积地,因为植被希少,他们不得不整日与黄沙作伴。
听得此话,穆子阳搔了搔头,倒是有些羞赧‘嘿嘿’低笑几声。
穆子阳搀着老妪边走边说,未几时便进了屋内。
老妪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暗淡,一脸落寞,愧声道:“只是……别人家像你们普通大的孩子都进了私塾…可爱我这个不顶用的老婆子!置不下几个钱了,不然,奶奶必然把你们都送到私塾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