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看他穿戴乌黑的中衣,领子、袖口一点儿黄迹没有,是件新衣裳,忙道:“不消你剁柴,你好生坐着,等用饭。”
要不是李篾匠拦截着,她就要蓬头垢面地跑去刘家哭闹,让大伙儿都看看月娘这个妖妖乔乔的媳妇,都勾着青松干了些啥!
那家人倒也不似刘大嫂期盼的那般好,不过算下来也不差,比刘家自个儿找能好些,更妙在品德端庄,不是那等狂三诈四的人家,婆婆妯娌也都还算好相处,青松离京前琼娘正备嫁。
李篾匠道:“青松是仕进的人,哪能随便乱走?我们山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端的走动起来,也花时候。你等两日,等他得空,定然返来。”
“家里熏的好腊肉,煮肋排,你爱吃这个!另有干扁豆,煮到肉汤里酥烂,你打小儿就爱吃这个泡米饭。”朱氏笑眯眯道。
你说好笑不好笑,做婆婆的人,竟要与儿媳争风妒忌,真是叫人再想不到的奇闻。
朱氏深思着如许下去不成,将来孙子生下来,只靠近外加,不爱她这个奶奶,那哪儿成?
文娃爹娘相互看一眼,究竟不能停滞儿子奔出息,又欣喜,又心伤,相携去了。青松这才上马,先去百百口里要一小坛泡菜,“月娘爱吃这个,旁人做的都不对味儿,还得大姐这里的才好吃。”
第二日,朱氏传闻青松公然住进老丈人家里,跟月娘两个同进同出,比新婚时还甜,不由更加奋怒。再加上青松连他几个姐姐家都去了,就是没回山上,更加坐实他“不孝”。
窦五娘还罢,她生了个闺女,文娃爹娘抓心挠肝地肖想孙女模样,只是想不出,心中实在痛苦。
唯独苦了文娃爹娘,文娃一去都城,四五年不返来,他们想得短长,成见不着人。就连窦五娘这个儿媳妇,也只听得名字,从未见过真人。
他也不顾天气将晚,策马赶回县城,焦急将这坛子泡菜送到月娘手里。
实在文娃也来信说过启事:他也有出息要奔,不好总跟着青松,混在青松背面倒是简朴,可到头来,两个小哥儿俩总要分个凹凸,文娃可不甘心永久比青松低一头。
是以劝世人道:“常日里想请大伙儿来,都难聚齐,趁着今儿气候好,大伙儿该吃吃该喝喝,纵情才好。”
青松以往做得就不错,偏生这回他回承平县百户所上任,一则官面上事情多,二则月娘怀着身子,天然比哪个都要紧些,忙中生乱,他便未曾一返来头一件事看爹娘。
偏生有人多嘴多舌,与李篾匠老俩口报喜道:“我瞧青松骑着高头大马返来,你们家可发财哩。”便说很多“老太爷”“老太太”一类的话恭维,说得朱氏眉花眼笑,身子飘飘然,差点儿要飞起来。
青松对付他娘:“我这不是还没赁到合适的屋子?总不能委曲月娘抬着你孙子住脚店罢?我归去就好生寻屋子,你也别焦急催我,越急越出错。”
可闺女半子能去住,亲家、亲家母就没来由也去刘家,为此朱氏才不欢畅:“你又不是他家上门半子!”
“你爹牙不可哩,吃一口瘦肉,倒要掏半日牙,我也不爱吃这个,嚼不动。”她白叟家爱吃肥肉。
她蓦地沉下脸,怒道:“人都说你孝敬是假孝敬,面子情,我还四周与人说我儿真孝敬,你就如许孝敬我们?你的知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