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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前面的凉棚下,一群人起家迎出大门,为的恰是钱谦益和张岱,姜采和章正宸皱了皱眉头,神采都有些严峻。他们两个从实际上来讲,都是满清的通缉犯,平常躲在寺庙里没甚么事,如果被满清的大官撞上,很有能够暴露马脚。
钱谦益以“水太凉”和“头皮痒”着名,在明末叛变投降的诸多文臣武将里,他的职位太高,以是饱受诟病,申明狼籍。但是客观地说,他投降后没有太多的罪过,暮年还支撑抗清活动,和郑胜利、永历政权都暗通动静,起码能够说是知己未泯吧。
“钱某一介罪臣,不敢当督抚如此宠遇。”钱谦益矜持地浅笑着,惜言如金,他在宦海中沉浮多年。三起三落。见惯了各种大场面,马国柱轻飘飘的几句话不成能打动他。
这是变相的囚禁和监督,只是前提比较优厚,南京和苏杭都是好处所,你随便挑一个呆着,不准再到处乱跑。
“这个戏暮年间就有的,老戏新改。大师图个乐呵罢了。”钱谦益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总算没有冷场。
钱谦益的老婆就是柳如是,秦淮八艳之一,出身风尘却志向高洁,是梁红玉、李师师一样的人物,在后代的名誉很大。
钱谦益是江南士林魁首,文章才气甚么都好,只是骨头太软。他投降满清当了汉奸,恰好又知己不安。很快去官回到故乡隐居。因为和抗清义军多有联络,短短几年已经两次被关进大牢。
这属于包庇罪,就算事情败露。钱谦益也没有太大的费事,但是满清的凤阳巡抚看他不扎眼,顺手给他填了一条罪名,“谦益曾留黄毓祺宿其家,且许助资招兵……”从知情不报变成了直接参与谋反,钱谦益的项上人头,危矣。
前面的花架下,章正宸和姜采窃保私语。
深深的天井,热烈的戏台,眼神波俏的丫环,繁花和锦衣少年,新绿的茶叶在水中缓缓展开,后边花架下的角落里,竟然还坐着两个和尚。
秦淮风月,春*色不随亡国尽。
第一次被捕事儿不大,很快出狱,第二次却差点要了钱谦益的老命。江阴黄毓祺暗害举兵抗清,策划钱谦益参与叛逆,钱谦益没有承诺,但也没有告他,厥后黄毓祺被捕。钱谦益跟着也被抓了起来。
台上一个旦角演李师师,一个反串的生角演宋徽宗,都是李渔经心遴选的美姬,两人扮相俊美脱俗,唱腔清柔婉折,一口最风行的昆山腔,每个字常常都要跌宕好几个呼吸,观者无不靡然称好。
聊两句。
“本官一时失策,让牧公受了委曲。明天就是特地来赔罪的。这个案子连摄政王(多尔衮)都轰动了,本官吃了老迈挂落,还请牧公千万放我一马,不要再活力喽……”马国柱对钱谦益很客气,钱谦益号牧斋,他以牧公相称,以本官自称。涓滴没有摆一省总督的架子。当然话说来了,钱谦益现在固然没了官身,但是身份职位还很高。一省总督在他面前也没有架子可摆。
“掩人耳目罢了,李渔的梨园子这两年红得紫,不晓得有多人紧盯着呢,行事不得不谨慎。”高些的和尚名叫章正宸,也是崇祯四年进士,是姜采的同年,他是浙江绍兴人,博洛南侵的时候构造义兵死守赭山县,兵败后一样遁入佛门,削发为了避祸,实在也是个假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