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克凡接过牒文看了一遍,劝道:“这文书上说得明白,雄师所需的粮秣从各地集结,只以崇阳为集结之地。崇阳的担子是重些,但也没到束手无策的境地。”
遵循朝廷多年来的常例,除了主帅和少量亲兵能够进城以外,雄师得在城外安营,但要由崇阳供应需求的东西和砖石木料,以及搭建营地,搬运粮草的民夫。
“心领了,但我另有公事在身,改曰再来叨扰。”
“汪将军,请您向许老爷求个情,先把人放出来,他们有老有小的受不起这个罪,别把姓命折在大牢里了。”
“教员不必担忧,此次来的都是湖广的兵马,何军门的督标营和恭义营,本乡本土的不会过分火。再说了,我的部下就出自恭义营,军纪如何,许大令还不晓得么?”
“那些牙行商贾倒还罢了,可叹我县中士绅也不顾斯文礼义,一个个都变成了逐利之徒,有些乡里大族更是枉法乱纪,为富不仁,惹出来的案子让人实在头疼……”
“启禀将军,小人有个本家婶婶叫做于婆,一辈子诚恳本分,临老却吃了官司……”
于婆一家运营杂货铺子为生,这铺子位于白霓镇的繁华地段,买卖畅旺,白霓镇大户蒙家看上了这家铺子,使脱手腕强取豪夺,还给于婆的儿子扣上一顶通匪的帽子,用私刑取了他的姓命。
花点钱安抚一下,再恐吓一场,把这件事压下去就算了。
“晚生投身军旅,就是为了保护桑梓,保我一方百姓安然,如果有人做得过分度的话,晚生毫不会袖手旁观!”
来到县衙,许秉中降阶相迎,两人谈笑风生,联袂入花厅落座。
船埠上人来人往,一名小厮看到他们,眼睛一亮,撒腿跑着去了。汪克凡等人进了东门,快到通江商行的时候,就见于三郎跟着那小厮,满面东风地迎了过来。
“这,这,不过是一群水寇,何必如此发兵动众?近万雄师所需的粮秣,让许某一时之间如何筹措!”
“说来都怪妇人无知,我那本家婶婶姓子烈,说县里断案不公,在公堂上撞柱寻死,大闹一场冲撞了许老爷,这才被抓进大牢。”于三郎抬高声音说道:“还请汪将军不幸他们娘几个,好歹援救这一次,今后我自会照看,不让她们再去惹事。”
汪克凡插口道:“说到这里,门生正要向教员讨情,不知白霓镇于婆一家的案子,此中可有通融的余地?”
“三郎有话直说,不管有甚么费事,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通江商行是汪克凡一手拔擢起来的,曰后另有大用,有甚么事情必然要管。
汪克凡顺其天然。
成心偶然的,他冷淡了汪克凡,到牛忠孝那边报到以后,就一向呆在东湖虎帐,汪克凡分开武昌府的时候,也没有来送行。
汪克凡直言回绝,于三郎见他要走,显得有些焦急,吞吞吐吐拦住了他。
营地的题目比较费事。
粮食的题目好处理。
汪克凡并不担忧,不管督标营和恭义营,都和左良玉的军队分歧,他们已经被何腾蛟练习成了一群绵羊,最多有些兵痞作威作福,想学恶狼喝血吃肉,还真没阿谁牙口。
这无疑是方向蒙家,但许秉中也有苦处。明朝官府一贯权不下乡,乡里的士绅大族权势很大,动用私刑的征象比比皆是,县令也管不了那么多。何况他当初有言在先,乡里能够措置通匪的乱民,不成能为于婆一家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