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砚书蹲在晒场核账,那湘妃竹算盘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变成了一件奥秘的法器,竟将“叁石五斗”的数量拨成了“端五”字形。南宫璇玑笑她着了魔,回身将雄黄粉撒成连环阵,说是防蛇,却摆出个歪扭的粽子样,活像一个奸刁的孩子在拆台。
日头毒起来时,粟苗蔫成卷边的绿耳朵。胖婶抬来苦丁茶解暑,陶瓮里漂着井水镇的桑葚。"老韩头别豪饮!"枣木杖敲开韩铁头偷舀的凉水瓢,"这茶得含在舌根下才祛火!"老镖师嘲笑着摸出茱萸粉,说是撒在田埂能防鼠,扬手却呛了本身一鼻子。
田垄间,驱虫的艾烟袅袅升起,好像一条奥秘的银蛇。韩铁头拎着铜锣巡夜,那敲梆子的调门,竟像辽东民谣普通,婉转委宛。林沧溟高举着火把,细心检察着田埂,见到漏水的水沟,便如艺术家般插根荻杆作记。卢见秋守在场院,摈除着麻雀,那扬起的杈子,如同一只凶悍的巨兽,扫过的黑影惊起宿鸟,翅声扑棱棱,仿佛是在银河中奏响的交响乐。
晚风轻拂,带来泾河那氤氲的水汽,第一笼粽子好像羞怯的少女,飘出阵阵暗香。林清玥用茜草汁染红绳,系在粽角,好似点点朱砂,装点在粽上,煞是都雅。南宫璇玑谨慎翼翼地捧出窖藏的糖蒜,陶坛启封的刹时,那酸香如玩皮的精灵,勾得韩铁头直咂嘴,胖婶见状,瞪着眼塞来捣蒜槌,责怪道:“使点劲!蒜泥不敷辣,可镇不住那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