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女人伸手指了指左小妍，笑道：“她在我鞋上写了两句臭骂他们的话，那俩孬种瞥见了，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哈哈哈，这不，上外头蹲着去了。”
杨三女人自顾自接过铁球，单手擎着，两枚乌沉发亮沉甸甸的铁球在她掌内心被玩得滴溜溜转，同时共同着鼻孔里的连声嘲笑，那场景实在令人肝颤。
杨三女人成心地将裙子往上提起一点，两脚叉开，不紧不慢地在地上笃笃笃地点着脚尖，该名使者神采煞白，呆若木鸡，只瞥见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噼哩啪啦直往下掉，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那啥，固然……但是……老夫人您看，汗青上有位闻名的皇后马秀英，就是位大脚皇后啊，她为人亲热随和，勤简朴素，帮手天子夫君把国度管理得井井有条，史乘上一谈起她就说是一代贤后啊，也没见人诽谤过，我们又干甚么妄自陋劣呢？”
两名使者吓得面白气短，抖衣而战，听得一声“滚”字，的确如逢大赦，遥遥向杨老夫人和黄谨等人鞠了个躬，飞也似地一溜烟儿跑了出去，还真言听计从地找了个墙角蹲在了那边。
杨老夫人这时候才自嘲地一笑，淡淡道：“看来我杨家丢人都丢到西洋去了啊？我们家里里外外的女人们倒叫两只毛猴子给笑话了去！我老婆子无所谓，还能活几天？倒是这几个丫头，如何出门见人！怕是朝中的各位大人们公开里也不知编排了我们多少遍呢。”
末端，还是肃王更善解人意些，他起家走到幺妹身边，浅笑道：“蛮夷生冷不忌，人都生得混帐，制出来的东西也没甚么好。这玩意喝多了谨慎拉肚子，幺妹还是不要喝了”，一边说，一边就把她手里的小银瓶接了过来，顺手扔进了墙角的珐琅漱盂里。
杨老夫人怠倦地用手捏着眉心，不由自主就把目光投到了幺妹身上，叹了口气，哀痛地自语：“大的也就只好那样了，也就剩了这个小的还不晚……”
头几年感受还颇杰出，并没感觉甚么，这几年孙女们大了，她垂垂觉出不妙来了——杨家虽权倾朝野，可眼瞅着孙女们该说婆家了，她看上的朝中那些清贵的文臣之家竟然没一个上门来兜搭的！
左小妍笑得直颤抖，本来想打个圆场一笔带过来着，无法杨三女人肚子里搁不住事儿，当时就大声道：“那俩贱人背后里扯老婆舌，嘲笑我们杨家门里的女人不缠足，还觉得我们听不懂呢，没想到让她闻声了……”
她的声音有种廉颇老矣的苦楚和不得不认命的无法，左小妍见她直勾勾盯着幺妹那双稚嫩的小脚，俄然间就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浑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几次欲言又止，终究鼓起勇气道：
这话更加不好接口了。笼统缥缈的安抚只会显得矫情，大师干脆低垂了视线沉默下来。倒是杨三女人两手叉腰，朗声道：“他们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