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声对着李肆的背影啐了一口。
而在路的另一侧,一处比内堡大了好几倍的平坝上,正拴着形形色色的骡子、驴和牛马,大小车架也停得满满铛铛。平坝后是一圈高墙,从门口看去,还能看到喧哗人流,竟是一座阛阓,比她之前所见的那些县城阛阓还要热烈。
严三娘避开了范晋的视野,来到了隔壁的课堂,这里是二三十个年纪都在十四五岁以上的少年,都个个埋头在写着,还不时噼里啪啦拨着算盘。课堂墙上的黑板划着多少歪歪扭扭的古怪标记,严三娘是不熟谙,可算盘却熟谙,大抵是明白,这些人都在学掌柜之事。
平坝劈面是一座二层长楼,高低都是读书声。严三娘猎奇地凑到一间屋子的窗外窥测,内里有四五十个十来岁的小儿,正跟着一个年青夫子点头晃脑地读书,读的还是“富与贵,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父亲需求歇息,瞧着四周人也都挺纯良朋善,还很专业的模样,严三娘不好再打搅父亲,就出了院子,筹办勘察一番李肆的秘闻。
出了地牢,一起严三娘的眼睛就没停下来,她是夜间转到庄里的,还被蒙上了眼睛,现在终究能看清身在那边。就见一起灰砖青瓦石板路,杉竹花草无遗处,虽不显高雅,倒是洁静清爽,直让她觉得在达官朱紫的庄院里漫步。
父亲这话模糊在劝她,严三娘撅撅嘴,暗道爹你可不,这家伙自承是个反贼……
她在看司卫,司卫也在偷偷看她,见她背影出了内堡,司卫们低声扳谈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是个庄子
范晋现在身份也已大变,不再是纯真的蒙学,而是全部庄学的执事,每月拿二十两薪津。部下还管着好几个夫子,教蒙学的,教补学的,教女学的,另有来教商学的掌柜。除了管庄学以外,因为庄子日渐扩大,学童越来越多,他也跟着刘兴纯的哥哥刘兴兆一起还教蒙学。
这二十出头的女子浅笑着说道。
“这李半县……真人和传闻不同很大啊,他可不是贼匪。这么大一座庄子都是他的,来交常常的人也都是朴重人,这点眼力你爹还是有的。”
父亲说到这境地,严三娘不得不低头,可她嘴上还是不肯落上面子我……我先看看。”
“切……还当是天子了……”
“三娘……”
“你还不,我们之前要走的那条路上,那座麻疯院也是他开的。我们许是闯进了人家的私密之地,是我们了。”
“别闹了。”
李肆在前面说着,严三娘心神凝集,咬牙切齿,心说还不是你这小贼害的至于保养一阵子,怕是要把她留下来的借口吧。
“我叫盘金铃,是个大夫,之前给你爹爹诊过病。”
“我才不当你的教头”
“传闻是个江湖妙手,总司该是想请她做我们的教头。”
一个有些沙哑,却多了一分沁人神韵的嗓声响起,严三娘转头,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对盈盈笑着,一身之前在药局见过的素青长裙衬得她有如仙女普通,即便是脸颊上淡淡的点点瘢痕,也掩不住她仿若出尘的清丽气质,那双杏眼更是敞亮,让严三娘都下认识地想避开。
她父亲严敬被安设在庄子内堡的一处大院子里,进了院子,就见很多人正来交常常,多是女子,穿戴同一的素色淡青长裙,暴露一截喇叭斑白裤管,头上围着纯白一起飞檐头巾,看得严三娘两眼发直。这些女子也该是乡间村人,姿容凡凡,可穿上这一身衣服,顿时透出一股端方高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