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微浅笑了起来。
一头长发未梳,男人看起来有些蕉萃,手脚之上均铐着那玄铁打造的锁链,所幸那铁链长度恰好,并不影响男人做些平常的事情。
“汝为何未走。”
“何夫子,你现在留在这戍国,那么奴婢想问,若他日大王需你的才干去攻略他国,你可会同意?”
“这忘忧公然只要出自你血叶之手,才气酿造的如此甜美。”
少女冲着男人眨了眨眼,笑了起来,“非也,非也。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婢子,那公主的身份可不是我敢攀附的。”
何非白指了指少女领口处用金线秀出的祥云纹路,似是已认定她是特地来戏弄讽刺本身的哪位戍国公主。
“即如此,汝问便是,吾乃阶下之囚,被缚于这戍宫中的俘虏,哪日人头落地也不过在戍王平的一念之间,吾又有何事能不允的呢。”
男人说话之间,已然苦笑出声。他本该是个俊美文雅的人,这刻看去倒是满脸的式微绝望之气。
她口中说着,已经为对方满上了一小碟。
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端起那酒向这口中送去。一口酒下肚,一股子花香回荡在他的唇齿之间,再加上那淡淡苦涩酒味,倒让他感觉周身极其和缓。
¥¥¥¥¥¥¥¥¥¥¥¥¥¥¥¥¥¥¥¥¥¥¥¥¥¥¥
“何夫子的琴艺当真不凡。”
翎羽饮下碟中的酒,一丝红晕已经浮上了她的脸颊,面若桃花般鲜艳,极其都雅。她“咯咯”笑了两声,“岂会不好,这天下现在皆是姬家的天下,如何会不好,又有何不好。”
何非白仿佛没有明白这宫女的意义,抬起视线,神采奇特的撇了这少女一眼,道:“吾虽生为瑞国之人,却已是这戍国的‘东西’,吾便是不肯相帮亦不得不帮。”
“吾何非白乃是瑞国所出,所谓学问端赖吾之母国所赐,吾安会帮他国去灭自之母国!”
少女回应着,将手中的书柬一一铺陈在了男人面前的矮机上。稠浊着各国笔墨的书柬堆放在了一起,让人看着便生出了无数的倦意,何非白却已伸手翻阅了起来。
“何夫子乃是瑞国乃至当今天下最为聪明的智者之一,如何担不得这一声夫子之称。”
少女如此说着,手指一勾,男人手腕脚踝间的铁铐竟“铮――”的回声而断。
“女人这莫不是在嘲笑鄙人学问陋劣。戍国自古崇黑,唯王族血脉可穿黑,而能在衣裳之上再绘上此等绣案的,除了戍王,便只要公主公子们能穿得此等华服。汝若不是公主,莫非还能是那戍王不成!”
软垫之上半透明的人梳着发髻,头发一丝不苟的完整盘起,身上灰色白边的长衫让他看起来非常儒雅。
“是耶,那如有一日大王要你去帮着他攻打瑞国,你又当如何?”
“汝缘何唤吾为夫子,吾不过是母国献给戍国的小小琴师,何故当得被称为夫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候不足,那空无一物的陈旧茶壶中俄然涌出一种半透明的水汽。水汽向着翎羽劈面的软垫上飘去,最后构成了一小我形的模样。
跟着茶壶中的烟气越冒越多,人形一点点凝集了起来,最后终究构成了一个完整,看不出任何异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