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燕南。容洛靠在美人榻上,缓缓沉眼,悔色难休。摆布思虑,又疲惫的睡了畴昔。

除夕是个大日子。每年这天,四品以上妃子都将受召赴往嘉明殿,皇子皇女们亦会齐聚一堂。很多受宠的、不受宠的妃子都将在这一日得见天子。受宠固宠一线当中,宴席上更会斗得狠恶万分。

“外祖可知?”横眼睇向薛淩月,容洛语气冰冷,“是老夫人的意义,或是薛郡公的意义?”

四下一时安好。

“我并非成心瞒你。”重澈从袖里拿出两颗平康坊的蔗糖,“陛下旨意下得极快,各家的招揽也令我非常措手不及。薛氏与谢家亦是。”

端倪一动,容洛凝目:“我从不知此事。”

“不过薛家卖我一个情面。”重澈微微一笑,“至于向氏不予我烦恼,是因陈业槐为我所用。他受令不说,皇后与向氏天然不能获知燕南在那边。”

皇后未曾获得燕南,但陈业槐是她亲信,倘使燕南被白鹿截走,他必定会上报向凌竹。亦如薛淩月所言。她手中有足乃至向氏于死地的名录,向凌竹手中却没有能够制衡她的物什——假如她晓得燕南落入重澈手中,她不成能不让向氏施压重澈,拿到燕南。

薛淩月与容洛互为老友这一事宫中皆知。可薛淩月平常极少到明德宫中来,这般摸索发热的行动除了谢贵妃也无几人对容洛做过。便是有,那也该是容洛年幼的事。儿时嬉闹并无大碍,但现在容洛已经十四,薛淩月已经束冠。“男女授受不亲”这话,该当合用这二人。

“他在那边?”这信写得简练,落笔极其连贯,可见经常得写,亦并非落入歹人手里。容洛目露忧色,一时感觉过分,微微扫了薛淩月一眼,定下心神。

重澈不置可否,“你若再不去,母亲便不会再给你商讨的机遇。”

十仲春的风景刹时飞度。除夕迟来。长安张灯结彩,宫中亦不例外。梨园、歌舞、宴席一应安插下去。嘉明殿重新补葺,红柱雕窗,玉砖碧瓦,万分光辉。

薛淩月也不再拖沓。含笑对容洛顿首长揖,接了秋夕递来的纸伞,往霖荣郡主所住的咏怀殿行去。

半年未到便接连两次升迁。重澈之才几无可说,世家若对此视而不见,那便不再是世家。

“锁了动静,你天然不会得知。”薛淩月支手倚在案边,挑眼一笑。“皇后既让陈业槐脱手,必是这孩子于她来讲格外首要。如是不做得稳妥些,向氏一族断交会不依不饶,何故另有这一封信?”

细雪飘飞。何姑姑在案间升起一盆新炭,为重澈与容洛换掉冰冷的茶水,催促容洛尽快服用将太医开的药。

他忽一下回身。见着容洛,神情一怔,翩然一笑:“醒了?”

“听闻你害了热病,现下如何?”重澈在案后坐下。何姑姑为他奉上茶水,他一目未曾落下去,只是双眼凝睇容洛,“可曾好些?”

容洛此时正看着天井里的重澈,满面惊诧。闻声薛淩月问话,很久才反应过来,支吾着应了一声:“嗯。”顿了顿,容洛收敛惊奇,迷惑问道:“半夜不成入宫,你们如何在这儿?”

视野在重澈与薛淩月当中扫视一眼。容洛寂静很久,直视重澈。嗓音发干:“你莫不是……与薛氏联手了罢?”

乌玄色的药汁盛在碗中,醇苦的药味在四下满盈。容洛望着汤药大要好久,一气饮尽。抬手挡开何姑姑递来的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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