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悄悄点头，转而看向爱女：“婉清啊，你回侯府去吧，爹娘这就要回京了。”
朱婉清眼红红的，负气似的说：“爹爹，女儿也要跟去京师，不能奉养爹爹娘亲，女儿枉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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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默了下，喊出那句久违的台词：“平身！”
“嗯…。”朱婉清哭着点头。
这个对半子硬气了十余年的老泰山，在临别之际，终是放低了姿势，就是怕女儿刻苦。
“免礼。”钱氏驯良的说。
“皇上，母后好可骇，臣妾……呜呜呜……”
“小婿明白。”李宏点头。
“是。”朱见深又是一揖，“恭请父皇、母后移驾。”
太上皇在前，天子在后，接着是太后周氏、天子嫔妃，然后才是文武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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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贞儿到底犯了甚么错，你竟如此狠心？”
——亲娘打的！
她晓得，爹娘这一走，再见一面只怕是千难万难，百年以后，更是连祭拜都难以做到。
“婉清，归去吧。”
朱见深望着这陌生的父皇，深吸一口气，徐行上前几步，撩袍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朱见深快步上前，在床边坐下，待看清贞儿额头一片殷红，双颊清楚可见的通红掌印，顿时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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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婿返来时，仪仗步队已经解缆了，估摸着，再有个三五日就能赶来。”李宏道，“皇上还命小婿提早告诉直隶六部，称不成怠慢了太上皇。”
然，朱见深却不为所动，在他看来，母后才是装的。
跟着朱见深的下拜，统统人尽皆下跪，大声道：
周太后破防：“你是信她，还是信母后？”
“母后！”朱见深强压下肝火，吁了口气，用极其冷酷的口气说：“请母后回坤宁宫！”
对这个不计回报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万姐姐，他爱的深沉，亦非常宽大，再说，这也不怨贞儿，都是当年的孙太后乱点鸳鸯谱。
蒲月，金陵。
“不怕不怕，有朕在呢，此次是朕的不对。”朱见深心疼坏了，昔日对老娘的怨念重新扑灭，火气噌噌往上窜。
贞儿疼得嘴角直抽抽，却就是不睁眼，一副‘讹上你了’的模样。
话没说完，就见五六个奴婢们急仓促出去，先是一愣，后又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看她。
钱氏也轻柔劝道：“婉清，你莫使性子，你也是当娘的人了，也要为后代着想才是，好好过日子。”
李宏、朱婉清双双下拜，这一别，再见不知何期，特别是对朱婉清来讲，能够就是死别。
朱祁镇叹了口气：“好好待婉清，今后你如果想纳妾……就纳吧，但你要欺负她，对她不好，老子毫不饶你，谁的干儿子也不可！”
李宏神情当真：“小婿有婉清足矣，不会纳妾，更不会欺负婉清。”
“好…好啊。”朱祁镇眼睛潮湿，长长感喟一声，挥手道：“都走吧。”
乾清宫。
“莫哭了……”钱氏和顺地抚着女儿的脸，“要好好糊口，快欢愉乐的，你过得好，娘亲和爹爹才会高兴。”
“啊？”朱见深当即撂下朱笔，仓促来到外殿，急吼吼道：“如何回事儿？”
朱祁镇望着逐步靠近的步队，转过甚，轻声对钱氏说：“小钱，你身子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