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微微一笑,心想:“如此也好,只是我这平生都在虚度工夫,从未当真修梵学道,就连死,也死得没甚么底气。但愿来生,能够一间破庙一青灯,学佛也好,学道也好,读儒家典范也好,可别再理睬江湖上的仇杀了”
谷风的头颅又动摇了几下,仿佛在点头,他道:“先前我也吃不准,现在方知确切如此”
氛围越来越热,初夏本不该如此的。
两名架住陈空的阴阳师和一名卖力行刑的刽子手,俱都身首异处,零琐细碎的散在血泊里。
“陈空!”他声嘶力竭般叫道,这声音悲怒冲天,仿佛将要整座弥山震碎。
安倍敖武不怒反笑,道:“哈哈,这究竟在太奇异了,我脑筋都乱了。”
谷风的头颅又道:“玄武铁甲,这是玄武铁甲的服从之一”
安倍敖武愣了好久,俄然想起他的父亲安倍道满,在他幼时教他的一句口诀,所谓“十丈之术控劣鬼,百丈之术控厉鬼,千丈之术夜叉愁,万丈之术修罗惊。”
安倍敖武见这头颅说话的神采和口气仿佛谷风生时,当真是又惊又喜。
安倍敖武遭到了极大的欺侮,气得哇哇大呼,仿佛割的是他的肉普通,他吼怒道:“你笑甚么?你是变态么?”
马车歪倒在一旁,应当是式神们追击陈空时撞倒的。中间是谷风的尸身,月光洒落其上,仿佛融在了银里。兔死狐悲,安倍敖武感到万分的苦楚。
陈空极欢乐的笑了起来,他道:“这倒是你想错了,我宁肯惨死其间,投胎做牲口,也不肯和你们为伍”
“娑婆大殿化为灰烬无妨”,谷风心想,“门派基业化为泡影也无妨,只要我另有命在,定能让这场大火,伸展全部玄门”
安倍敖武大喜过望,叫唤起来,化狐门人听到呼喊,俱都聚了畴昔。
安倍敖武有些失魂落魄,过了很久,方才惊觉,大声叫道:“追呀,你们都愣着干吗?我不发号施令,你们就不会动了么?”
安倍敖武循名誉去,惊得合不拢嘴。
阴阳师们都念起了诀,持起了咒,哼哼唧唧了一阵,那黑烟才垂垂散去。
谷风见他磨磨唧唧只是迟延,心下雪亮,道:“实在玄武铁甲不但一片,一共有十三块之多,你将我复原,我再替你找其他的便是”
安倍敖武见陈空如此硬气,更是恼火,大声道:“先将他的右臂割出白骨来,我看他还笑不笑了。”刽子手点头表示,又在陈空右臂上割下一片肉来。
他俄然认识到有些不当,一把小小的裁纸刀,能把陈空的肚肠都砍出来?
陈空身材软瘫,干脆任由两名阴阳师架着,他还是嘴角带笑,慢条斯理道:“我在想,我若死在这儿,这弥山的奥妙真就无人晓得了。中原玄门刚遭惨败,必定是元气大伤,如果对你们还是无所防备,必然还会中你们的暗害。十年前,玄门一片散沙,引得各方妖邪入侵,你们东洋阴阳师可没少借机肇事。还好,我们出了个钱律,玄门才不至于毁灭。想不到只过了十年,大师都好了伤疤忘了疼,玄门乃至比之十年前都很有不如,我看此次,玄门当真是岌岌可危了,你说好不好笑?”
此时山顶的大火愈来愈旺,将月下一片白映成火红。谷风瞠着独目,忍耐着针线在脖劲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