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朝阳初升,她们便要别离换了囚车,往各自的宿命之地而去了。凌芸晓得拜别期近,想了想,将本身脖颈当中的玉佩取下,狠狠摔成两半。她将此中一半玉佩递给小江儿,道:“这是涵哥哥赠我的玉佩,你我各执一半。他日如有相逢之时,这便是我们姐妹两人相认的凭据。”
坠娘再次笑了。分歧于凌芸前几次看到的笑容,这一次坠娘的笑靥中,清楚多了几分胜券在握之意。她看了看衣衫混乱的凌芸,柔声道:“我命人带你去沐浴换衣。”言罢已唤了一名妇人,将凌芸带了出去。
凌芸闻言抬开端来,正欲发问,却听那女人持续道:“从本日起,你不是凌芸,也不是江卿华,只不过是我闻香苑买下来的孤女。我会再安排一个女孩代替你的身份,过几日便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你记下了吗?”
口中如此说,心中怎能不怕呢?她与小江儿年仅八岁,却遭此剧变,今后便在这世上是孤身一人。一个入教坊司,一个入北里院,姐妹两人再无相见之期。单是想一想,便已教凌芸痛不欲生。
凌芸有些明白女人的话中之意,双腿一软,瘫坐地上。
“我要你用心学艺,他朝名动天下。须知红颜才是倾城祸水,便是千军万马也难敌万一。你若当真能修炼至此,人间男人任你摆布,就连天子也不例外,届时还怕报不了仇?”坠娘淡淡道:“你现在还小,说多了也不懂。你若下得了决计,便留在闻香苑吧。”
囚车摇摇摆晃,似要散架。凌芸却俄然放心起来。这玉佩一破为二,已是残物,今后她再也不必担忧兵士们觊觎她的玉佩。而她与小江儿,也多了一丝相逢的但愿。
第二日一早,便有兵士前来将囚车中的女眷们带走。凌芸眼睁睁瞧着小江儿被带下了车,却无能为力。耳中充满着女眷们的抽泣声,凌芸却没有哭,或许自凌府满门抄斩的那日起,她的眼泪已流尽了。
女人唇边勾起一抹笑容:“我这闻香苑是黎都最大的青楼,二十年不衰,你来此处,不比教坊司销魂?”
“很好,”女人对劲地点头,“教坊司虽说是官家之地,却一定洁净入流;我这闻香苑鱼龙稠浊,却也有过人之处,不然怎能笑傲欢场二十年之久?你进了教坊司一定是功德,倒是赶上我,才是不幸中之万幸。”
女人面色如常:“不,此处是闻香苑的后门。”
凌芸跟着女人进了胡同,直走到绝顶,才发明此处有一扇后门,其上挂着一张牌子,上书三个蝇头小字——“闻香苑”。
凌芸晓得这是父亲要本身活下去的动力,她也一向谨遵父亲的遗命,死死守住本身和小江儿脚踝上的奥妙,没有对任何一小我提起过。
凌芸从囚车内昏黄醒来,闻着周遭的酸腐之味,模糊作呕。她又梦到父亲了,凌府的火光,府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是她永久没法摆脱的恶梦。
凌芸默不出声下了车,才发明面前是一条狭小的胡同,胡同入口处站着一名风韵绰约的女人,对她笑道:“跟我走吧。”
凌芸悄悄拍着小江儿的背,哄道:“快睡吧!我们都不哭。”
许是在囚车中多日未曾沐浴,现在一入水中,凌芸顷刻放松下来。她自幼娇生惯养,是相府令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