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娘心中的石头突然落地，语中也带了几分感激之情：“部属替拂疏谢过殿下。”
也不知究竟哭了多久，她竟俯在案上睡了畴昔。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星夜时分。鸾夙起家洗了把脸，眼睛仍旧红红的，正待随便弄些吃食，臣暄却披星戴月地赶了过来。
“是十九了。”鸾夙明显没有喝酒，目光却有些迷离起来：“我十六岁挂牌，现在想来那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眸光垂垂闪得清丽，语中似在提示臣暄：“转眼我与殿下了解已近三载风景了。”
“三愿甚么？”臣暄毫不粉饰地看向鸾夙。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日她只说了前两个祝辞，第三句尚未出口，她便抵挡不住药劲，神态不清了。
臣暄俄然抬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只觉这一杯再没了昔日的香醇，入口是如此苦涩。
她缓缓坐回案前，摸了摸早已凉透的冷茶，仿佛方才的不甘与恨意从未呈现过：“有件事你约莫尚不晓得，当时你跟着聂沛涵前去秋风渡，我是与你们前后脚出发赶往漕帮。是以你们赶上聂沛鸿的事，我第二日便晓得了，且还设法禀告了太子殿下。”
臣暄缓缓展开双目，就着摇摆烛火打量鸾夙。许是因为喝了酒，她彻夜的容颜分外娇媚，若不是方才她的那番话刺中了他，他想他定会迷醉在这旖旎的氛围当中，醉倒在她的如花笑靥里。
她笑着将本身的酒杯斟满，端起杯子敬向臣暄：“多谢殿下为我凌府满门讨了说法，了结我心中夙愿。”
“只是问问罢了，”鸾夙回道，“内心日日装着这件事，不大好受。”
臣暄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望动手中空荡荡的酒杯入迷。鸾夙觉得他没有听清，遂又反复了一遍：“我愿将龙脉的奥妙照实相告……”
鸾夙却兀自笑道：“三愿殿下子孙连绵、香火永继！”
臣暄看着鸾夙的背影，用心大笑起来，直到瞧见她出了内院，才缓缓敛去面上笑意，冷着脸招来坠娘问话：“本日可有甚么人来见过她？”
她在他面前说话向来都是肆无顾忌，即便他现在贵为北宣太子，她也最多将称呼从“世子”改口为“殿下”，态度并没有恭谨几分。这让他笃定她靠近他、依靠他，而他也享用着被她信赖与依靠的感受，即便他上阵杀敌，与她分开长远，他也能感遭到那份千里以外的依靠。
喝过这一杯酒，屋内的氛围又寂静下来。臣暄眼底明显存着笑，可鸾夙却无端感觉他的情感有些降落。
鸾夙见到臣暄倒是心底一沉。她想起了拂疏，她感觉畴前设想中的臣暄就此破裂，那一向踌躇着不忍说出口的话语也毕竟是忍不下去。
鸾夙悄悄“嗯”了一声：“再有大半年我与殿下的三年之约便会到期，届时殿下定已擒获周会波。何况我瞧着现在北宣渐趋安稳，我也没有来由再持续叨扰下去了。”
臣暄明显能够借此机遇卖她的情面，可他没有，不但没有，还决计道明是他本身的挑选。鸾夙不由感慨他的体贴美意，执起杯子由衷隧道：“我替拂疏谢过殿下。”
这已是暗指她畴前没说过这句话了。鸾夙声色不动，缓缓为臣暄添了酒：“这头两个欲望，殿下皆已实现，现在就差第三个了。”她手执酒壶想了想：“殿下也对我说过三个祝贺。”
臣暄固执杯子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