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嘟着嘴，不甘不肯地挪到他身边，悄悄瞥了几眼余墨正在看的书，竟然是伏羲法术，也幸亏他看得下这么古板的东西。
余墨捏动手上的书，平整的册页突然呈现一道折痕。
“船已经离了岸了，如果把人扔到水里让他游归去多不幸。对不对，豹子？”
颜淡翻开蒸笼一角，夹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烧卖：“来，尝尝这个。”
“那你在怕甚么？”她用勺子舀起一只饺子，凑到他嘴边，“我看你抖得这么短长，只怕连勺子也拿不稳。如许吧，我喂你吃好不好？”
余墨淡淡道：“是又如何？”
余墨想了想道：“咸的。”
豹子打了寒噤，不说话了。
颜淡咬着筷子看豹子流水般把盘子里的凉粉蒸肉往嘴里塞，忙问：“如何样如何样？”豹子不待嘴里的完整咽下，含含混糊地说：“好，比黄老头的更好……”
颜淡支着下巴坐了一会儿，就在豹子的呼噜声中渐渐合上了眼。她也是含混了一阵子，俄然一下惊醒。油灯已经熄了，船舱乌黑一片。她正枕着余墨的肩，大抵是闭上眼含混的时候靠到他身上的，而余墨竟然也没有把她推开。她谨慎地动了动，余墨悄悄皱了皱眉，下巴在她头顶蹭了一下。
颜淡立即转头看着他。余墨淡淡道：“我看你本日也闹够了。”颜淡灵巧地点点头，把油灯挪到合适的位置：“山主，你是要看书了罢？我不会吵你的。”
蒲月初五，端五节。
那刺客立即赞道：“好，太好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猪食他也只要说好，更何况这饺子皮薄馅大多汁、咸淡恰好，更是赞不断口，恐怕颜淡平活力真的拿他身上的肉剁成肉馅。颜淡笑眯眯的：“那再来吃一个。”她一个一个地喂，不知不觉把锅里多出来的饺子全数都喂完了。
天明时，船泊于江边渡台，而渡台不远处便是芜镇。
余墨抬手一捏她的鼻尖，轻喟道：“颜淡，你甚么时候能把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的弊端改一改？”
莲心笑着说：“也快晌午了，你们也留在这里吃顿午餐吧，还是我外婆亲部下厨的呢。”她不待对方承诺，就一手拉了一个：“我外婆的技术可好了，保准你们吃过一回还会惦记取。”
余墨看看他们，又看看勺子里的饺子，没说话。
豹子就着她的手一口把烧卖咬下，嚼了几下：“很好，这个也没得说。”
颜淡竖着耳朵听内里的动静，悄悄地伸脱手去想拉开帘子看几眼，只听余墨在身后轻咳一声，她立即收回击，端端方正地坐好：“山主，你也饿了吧？”
颜淡顿时感觉很挂不住面子，微微嘟着嘴：“我才不会哭呢。”
颜淡又夹出一个烧卖，吹了吹热气，送到他嘴边：“来，谨慎烫……”
余墨把折扇在手心一顿，淡淡道：“那就橘子罢。”
他们走进正屋，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摆放碗筷。颜淡不由想，那老婆婆的年纪看来挺大了，应当已经有她年纪的零头那么大，还要拉扯这俩姐弟，实在不轻易。
余墨看了她一眼，摊开书册看了起来，翻页的时候忍不住昂首去看颜淡正在做甚么。只见她用妖术变出了一副骰子，正和豹子赌起铜钱来，边上是一小叠赢来的铜板，看来赌得顺风顺水，手气恰好。余墨捏着书册，沉沉开口：“颜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