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琉瞪大眼看着她:“你、你看上去仿佛很欢畅啊?”
春末时分,梨园子连着几晚都会赶个场子。
他轻笑出声:“我还觉得全城的女人都认得我呢,不过……没有干系,鄙人姓林,双名未颜,教女人见笑了。”
“哭?干吗要哭?”颜淡在背后推着她,“快去睡啦,早晨另有戏要演,你不是还要下台唱两句的吗?”
闵琉想了又想,终究反应过来,眸子差点瞪得掉下来:“你你你……阉、阉了……?”
颜淡结健结实地打了个寒噤:她莫不是,被人调戏了?
晨光初露,天涯方才出现些白光。
颜淡脚步微微一顿,一恍然间又和谁错身而过,氛围中满盈着一股平淡的菡萏香木的味道,若非她对这类味道格外敏感,实在是闻不出来的。
此时天气暗淡,他们站得远,她竟然这么笃定地感觉对方在笑,真是奇特了。
那人像是有些惊奇,唔了一声,合上折扇敲了敲本身的下巴:“你不认得我?”
她看了看搂着她的腰的那人,再看了看他手中描金折扇,最后瞧了瞧中间断成一截截的梯子,刹时想明白两件事:第一,这位登徒子公子很有钱,他这把扇子如果拿去典当也能当很多银子。第二,梯子不是被她压塌的而是被这位公子弄坏的,这个力道,看来对方会工夫。
闵琉松开手靠在门边,只听颜淡哼着走调到不知到那里去的曲子,脚步轻巧欢畅地走开了。
颜淡实在想说,她是学过乐律的,只是师父最后发怒不肯教了。至于那手好字,实在是被师父硬逼出来的,如果经常被罚抄经籍百十遍,日子长了字也会写得好了。
闵琉立即反唇相讥:“还不是你不会唱,这天下哪有唱不来的词,只要不会唱的人!”
暴殄天物……
颜淡哼着小曲推开小院的门,走过正坐在台阶上揉眼睛的闵琉,抬手在她头顶上摸了又摸,如许居高临下摸别人头的感受果然很好:“困就去睡嘛,干吗坐着等我?”
如许日夜兼程赶路,一个月后终究到了南都的地界。
她恹恹道:“还是你做得对,每回都不凑畴昔看,看了又如何样,我还不是个伶人?伶人就是伶人,一辈子都不能翻身的。”
“那位?甚么意义?”
颜淡搬过梯子,架在戏台边上踩上去摘挂在台上的灯笼。
花涵景站在一旁,穿戴薄薄的青衣,语气很平平:“我倒是感觉念起来不如何平,只怕唱不来,硬是要唱的话,听起来也不舒畅。”
“唉,八十岁他必然会没那种兴趣的,不过从今今后,他都不会再欺男霸女了。好了,去睡吧去睡……”
她的手臂上面无端呈现一块青斑,且另有不竭伸展的趋势。一次闵琉瞥见,吓了一大跳,还觉得她是在那里磕碰到了。颜淡抿着嘴角不说话,这块青斑并不是那里擦碰到的,而是尸斑,她毕竟在幽冥地府待的时候太长,少了半边心,身子迟迟不能复原,被阴气侵染到也不是甚么奇特的事。
颜淡很穷,扣去之前养伤欠下的银子,每个月的月银只要三四钱,只够偶尔买些小吃打打牙祭。她每回撞见花涵景一盒一盒地买来香粉胭脂水粉,都忍不住想如果这些银子给了她,能够到饭店茶社里坐一坐,而不是在路边买馒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两章,然后真的停息更新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