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价霜月, 烟林翠减,叶落便知天下秋。
楚太后偏头去窗外,只听芭蕉叶被吹打噼啪作响。
“哀家没怪你,章公公,快扶昭仪起来。”
太后回过甚带了丝体恤的笑意道:“这些荔枝啊,可都是从四川快马送来的,壳红似火、肉白如雪,苦涩适口,恰是新奇的时候,归去从速吃,不然三两天味道就变了。”
太后斜靠在贵妃榻上, 穿一身平素缎子,气色确切比之前差了很多, 这才刚入秋,手里就端起了手炉。手炉用一块软缎垫着。
这天色还未大亮, 就聚在了慈宁宫门前。
“娘娘这是多虑了。”章公公一笑,“自古以来都是孝治天下,陛下若动了楚家,史乘又该如何评说?”
楚潆笑道:“太后直说便是。”
楚太后没接。
两厢沉默半晌,楚太后才接过茶盅,喝了口,淡淡道:
楚太后看着他被滂湃大雨淋湿的袍角,沉吟半晌,落下一白子,道:“三郎。”
楚太背工在手炉上一下一下地抚:
“娘娘另有何叮咛?”
秦婈晓得,太后必是闻声了,只是想晾一晾她,也就没再出声,一向这么端着。章公公在中间瞧着,心中暗叹,这秦昭仪不说样貌如何,仪态、礼节倒是没挑的。
“本日叫你来,实在是有对你说......”楚太后垂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楚潆内心一喜,可想起比来天子偏宠一名昭仪的传言,又生出莫名茫然,只和婉地垂下脑袋,道:“可否进宫服侍陛下,皆是阿潆的命,阿潆统统都听太后的。”
提及来荔枝确切是新奇物,也就这时节能吃上一两回,因本地吃不着,还需快马送来,平凡人家压根吃不起,也就太后、天子那偶有犒赏,众妃天然感激。
经年畴昔,倒是论起情分来了。
五妃们不约而同地施礼。
“但愿吧......”
太后自是乐意,两人吃完晚膳后,就去慈宁花圃里转了一圈。
奉了这好久的茶,碗沿竟是没抖那么一丝儿。
“你自打到坤宁宫起,每日文学武学,从未落下半日,一贯严于律己、恪勤匪懈,便是你厥后出征兵戈,也少有让哀家操心的时候......”楚太后长叹一口气,自顾自道:“这日子一岁岁畴昔,一晃,竟是快二十年了......”
“哀家这两日心不宁,总觉要有甚么大事......”
这一出,章公公不由多了这位秦昭仪两眼。
“太后娘娘谬赞了。”
“太后娘娘请用。”
秦婈在慈宁宫又待了一会才在,等她走后,章公公行至太后身侧,将指腹放于她太阳穴,渐渐揉起来,楚太后闭眼喃喃:“再这么下去,一旦她肚子里有了动静,天子便会封后了。”
“等等。”
两个时候后,炉中歇的药香燃尽,楚太后才缓缓睁眼,待清脚跪着的楚潆,勾了勾嘴角:“你来了啊,阿潆。”